《劍氣書香》[劍氣書香] - 第8章 隱秘重重(2)
哈腰下去,見四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廊上,俱被點了啞穴,不覺吃驚不已,心道:
「能在倏忽之間同時點上四人的穴道,那下手者的身手夠得上『乾淨利落』四個字了,不知他們何以要下此煞手?難道古堡今晚果然有夜行人光臨?……」
他盤算一忽,將四個不能動彈之人拖到牆角暗處,四下張望無人,遂悄悄沿着廊道前行,轉了幾個彎,迎面便是一高樓擋住去路。
趙子原半伏着身子走到樓側,頭上高樓題着「宣武樓」三個大字,他稍事躊躇,自樓前石欄飛躍過去。
倏然,他停下身來,緣因他聽到樓內隱約傳出了人語交談聲音,那聲浪雖是低沉,但卻十分鏗鏘有力。
正自趑趄不前間,陡地一條黑影從西面圍牆上掠起,在空中一大盤旋,輕飄飄落下地來,連一丁點聲息都沒有發出,輕身功夫端的是駭人之極,趙子原心中猛可震了一大震!
他隱身在石柱後面,只見那人身着黑衫黑袂,完全是一副夜行人行頭,面上皺紋密布,兩眉之間有一條彎長的刀疤,意態顯得異常蒼老,趙子原人眼便即認得,赫然是那幾個時辰前與蘇繼飛行在一路的奚奉先!
奚奉先仰首望望高樓,喃喃低語道:
「宣武樓?……宣武樓……就是這裡了……」
他伸手拍拍腦袋,又道:
「奚奉先啊奚奉先,你到底老邁了,離開太昭堡二十個年頭了,竟然連樓閣的地位都忘了么?……」
趙子原腦際思潮洶湧,下了決心自石柱後面,現身出來,朝奚奉先招了招手,壓低嗓門「噓」了一聲。
奚奉先乍見石後有人亦是驚疑滿面,低聲道:
「什麼人?」
趙子原情知樓內有人,甚且可能就是古堡堡主,是以決定引開對方,一晃身掠到天井石亭後面。
那奚奉先如飛趕將上來,沉喝道:
「閣下再不出聲,老夫可要得罪了廣
趙子原別過身子,面對奚奉先道:
「奚老伯,咱們今夜在堡外林中才見過一面……」
奚奉先定睛瞧清了趙子原面龐,神色稍霧,道:
「是你!……老夫記起來了,是時你與那姓武的女魔頭並轡而騎,事後蘇繼飛蘇兄曾提及你的身份,聽說你是陽武白雪齋的傳人?」
趙子原道:
「小可趙子原,敢問蘇前輩怎未與老丈同來?」
奚奉先支吾道:
「蘇老兒有事上京淺去了,且說你又如何來到此堡?」趙子原心想我正要問出這一句呢,想不到反教對方先盤問起自己來了,當下坦然道:
「在下正作客於此。」
奚奉先心中道:
「作客?你那鬼鬼祟祟的行蹤哪還像個作客的樣子!」
但他並沒有說出來,僅僅「嗯」了一聲。
趙子原也正想着心底一句話是否應該出口?終於他道:
「奚前輩,我知曉你從前……從前是本堡的總管……」
奚奉先身軀如觸電般顫一大顫,厲聲低道:
「你……你怎生得知?」
他額上刀疤又隱隱泛紅,猛一吸氣,內力盡集雙臂,準備對方一個答得不對便立下殺手。
趙子原見奚奉先臉上青氣盎然,雖則早預到他會有如此反應,仍不免暗暗心驚,緩緩道:
「前輩先不要追究這些,二十年前太昭堡主人趙飛星尚未遇害前,奚前輩位居本堡總管,而今古堡業已易主,前輩舊地重遊……」
語猶未完,奚奉先打斷道:
「小夥子你年紀輕輕,怎會知道這許多?」
趙子原心忖目下自己的身份猶須保持秘密,匆忙中出口搪塞道:
「小可出道時,家師嘗對我敘述武林掌故……」
奚奉先一怔,道:
「呵,令師昔年乃趙堡主之交,老夫一時糊塗,未曾想到此點語聲方落,猛地伸手一拿,掌影晃動問,奇速無倫地抓向趙子原手肘脅腰五個大穴!
趙子原驚呼道:
「你……你……」
變生倉促,急切里趙子原足步一錯,身形模糊一閃,自對方掌隙中倒退出五步之外。
奚奉先一手抓空,如影附形般箭步欺前,左掌緊溯而起朝斜刺里一抹,毫不停滯往趙子原腕脈拂去。
趙子原蹬步再退,手翻似電,但是時上一緊,仍被對方五指扣住。
他錯愕道:
「前輩何爾以武相加?」
奚奉先只若未聞,側首尋思了半晌,忽然五指一松,將手縮了回去。
他沉吟道:
「『斗轉參橫』?!小哥兒你方才所施的可是『斗轉參橫』身法?」
趙子原道:「不錯。」奚奉先道:
「那麼你確是白雪齋孟老兒的傳人,老夫多慮了。」
趙子原心中有氣,道:
「敢情前輩信不過小可。」
奚奉先道:
「小哥兒莫要惱怒,實是事關至巨,老夫不得不格外謹慎,處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老夫所以能活到今日兔於橫死之故。」
趙子原稍感釋然,道:
「前輩何故潛回本堡?」
奚奉先欲言又止道:
「這個……這個……」
趙子原瞧奚奉先面有難色,頓時瞭然對方仍不能充分信賴自己,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古怪的衝動,脫口道:「前輩,你可知我是趙飛星的……」
話方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心中暗暗懊悔自己的魯莽。
奚奉先漫不在意道:
「老夫欲到宣武樓那邊去探一探,小哥兒你可是與老夫同道?」
趙子原點了點頭,奚奉先更不多言,他運起輕功,足不履地掠至「宣武樓」之前,一躍而上屋檐。
趙子原亦繼後跟上,兩人反展身子倒掛檐角,屏息自窗口望人,人眼處見一個身着紅衫之人背窗坐在一隻輪椅上,在跳躍的昏黃色光線映照下,那有如血花般的深紅顏色隱隱透出一種陰寒險惡的意味!
那紅衣人身畔立着一名僕人裝束的中年漢子,他的前面便是一張方案,對角坐着一個身着玄色緞袍、神情冰冷的老者!
玄緞老者正是曾現身於麥十字槍府第,自稱職業劍手之人,趙子原嘗見過他一面,是以並不陌生。只聞玄緞老人開口道:
「這麼說,你我這筆買賣是做不成了。」
那坐在輪椅上的紅衣人擺首,一道澀啞的聲音亮起:
「閣下爽約在先,可怪不得鄙上……」
玄緞老人冷冷道:
「此中經過,老夫解釋得還不夠清楚么?」
那紅衣人道:
「清楚是夠清楚了,就只怕鄙上聽不進去。」
玄緞老人道:
「那是你們的事。」
紅衣人緩緩道:
「甄堡主此言差矣,須知鄙上既然出了五千封銀子委託閣下代為除去麥斫,鄙上算不算是閣下的僱主?」玄緞老人哼了一聲,道:「這個自然。」
紅衣人道:
「所以說鄙上既然堅持在今夜之前擊斃麥十字槍,就毋庸……」
玄緞老人打斷道:
「老夫何嘗不作如此打算?只因那『司馬道元』委實出現得太已突然,迫得老夫不得不臨時改變原計劃……」
紅衣人吸一口氣,道:
「就我所知,司馬道無一門早於二十年前悉數死在翠湖畫舫上,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玄緞老人道:「老夫所得到的消息卻恰恰相反!」紅衣人愕道:
「怎地?」
玄緞老人道:
「司馬道元一門本足足有一十八口,凶殺案後次日官家清理畫肪,卻只剩得十六具屍體!」
紅衣人錯愕更甚,道:
「少了兩具?!少了哪兩具?」
玄緞老人慢條斯理道:
「其一乃司馬道元本人,另一個是猶在襁褓中的嬰兒。」
紅衣人身軀震一大震,驀地爆起長笑,道:
「天下有誰能在謝金印恐怖的扶風劍下得獲倖免?嘿嘿,堡主此言無稽之極……」
玄緞老人肅聲道:
「你我心裏明白,老夫並沒有危言聳聽。」
紅衣人沉道:
「我可不信世上有借屍還魂之人。」
玄緞老人默默無語,紅衣人續道:
「再說,司馬道元生前名氣雖大,武功卻高不到哪裡去,縱令他死而復生現身於麥府中,以甄堡主一身功力,似可輕易打發。」
玄緞老人冷笑道:
「閣下哪裡曉得個中原委,近數日來,老夫一總與『司馬道元』打過兩次照面,第二次在少室山峰,老夫親眼目睹他與少林達摩院首座覺海大師因故動起手來……」
他語聲一頓,復道:
「覺海大師乃是少林寺百年來僅見的掌力奇才,他十八歲時也就是初人少林的第二年,就能將逾精鋼的鼎鍾一掌震成碎粉,如今他年紀已過半百,加上這幾年修為,那一雙肉掌較之開山巨斧不逞多讓,但是……但是……」
紅衣人道:「結果如何?」玄緞老人道:
「結果覺海大師在百招之上,竟被『司馬道元』一掌震得退了三步!」
紅衣人驚道:「有這等事?」玄緞老人道:「老夫豈會捏造事實不成?」
紅衣人道:
「如此說來,難怪甄堡主對『司馬道元』有所忌憚了?」
玄緞老人道:
「其實也不盡然,老夫只是在未查明那『司馬道元』真正身份之前,不願貿然行事,至於麥十字槍一命,反正遲早要自老夫之手而絕,又何必急於今朝?」
立在紅衣人身旁,一直不曾出聲的中年僕人忽然附耳向紅衣人說了幾句活,後者連連點頭。
但聽紅衣人道:
「此事容俟老夫明日回去向鄙上報告後再作答覆,五千封銀子不妨暫存貴堡……」
玄緞老人道:「貴上怎麼不親自前來?」紅衣人支吾道:
「咱們不是言明不要提到有關咱家主人的一切么?甄堡主莫非忘了?」
玄緞老人乾笑一聲,紅衣人復道:
「還有老夫這位僕人方才提出了一道問題……」
玄衣老人道:
「但說不妨。」
紅衣人沉聲道:
「他對甄堡主面具之後的廬山直面目發生了興趣,故請老夫代問堡主,可否移開面具讓他一瞧?」
玄緞老人眼色一陰,旋即縱聲笑道:
「從來見過老夫面龐之人都已經作古了,令仆正值壯年,來日方長,若遽別人世豈不令人惋惜?」
紅衣人與那中年僕人哪會聽不出他語中含意,當下只有嘿嘿乾笑數聲,不再出言逼他揭開面具。那中年僕人道:
「堡主言重了。」
窗外窺聽的趙子原聞言,內心若有所悟,忖道:
「那玄緞老人原來是帶着人皮面具,怪不得我總覺他臉色陰森慘白不帶絲毫表情?……」
這會子,那坐在輪椅上的紅衣人徐徐轉過頭來,趙子原因身在牆角之故,只能望見半個側面。
但見那紅衣人肌膚又瘦又癟,面色甚是枯黃,唇下蓄着一絡稀疏白髯,整個面龐除開那對亮如寒匕的眼睛之外,倒無甚出奇之處。
紅衣人道:
「堡主若無他事,老夫要告辭休憩去了。」
說著一揮手,中年僕人推動輪椅,紅衣人就坐在椅上由他推着行走,身子始終未嘗移動。
陡聞「吱」地一響亮起,樓門為人打了開來,三個披髮左在的異服漢子閃身進來,在玄緞老人面前駐足,卻是一言不發。
那三人立在案邊,齊然轉了個身,正好背向窗外的趙子原。
玄緞老人喃喃說了幾句,聲音十分低沉含糊,趙子原連一字也未嘗聽清,不禁暗暗納悶。
燭光正照在玄緞老人慘白的臉上,令人油然而生陰寒之感,那三名異服漢子唔唔應着,並未答話。
突然玄緞老人怒哼一聲,伸手一拍方案,「砰」一大響,桌角頓時裂下一塊,高聲道:「老夫自有主見……」聲音愈說愈低,最後又成了一片模糊。
窗外的趙子原睹狀疑雲頓起,忖道:
「這三人衣着如斯怪異,形貌亦與常人有別,莫不是來自大漠?難道玄緞老人……」
忖猶未罷,那右首一名異服漢子倏地踏前一步,舉起單臂不住比手作勢,玄緞老人連點了幾下頭。正欲出樓的紅衣人,迴轉輪椅,低聲也說了幾句。
三名異服漢子哼哼哈哈,依舊不停地作着手勢,接着他們仰首朝四下張望了一番,伸手將案上的燭火捻熄了。
樓閣內外成了一片漆黑,然後「蹬、蹬」足步聲起,自樓門西漸,腳音愈去愈遠,終至青不可聞。黑暗中傳出玄緞老人冷冷的語聲:「行啦……」
燭火重又燃起,如豆的火光微微搖曳,照在樓閣上,這時只剩得玄緞老人孤零零一人立在案前,那紅衣人。中年僕人及三名異服漢子已不知去向!
樓外的趙子原瞧了許久不得要領,只覺腦子昏昏沉沉,竟有了一絲倦意,轉首望望了五尺之外的奚奉先,見他依舊保持原來姿勢,一心窺望樓內物事。
紅衣人陡地爆出一聲陰笑,厲聲道:
「藏身的朋友,你還沒有聽夠么?」
那奚奉先反應何等迅速,立時縮首回來,百忙中回目一瞧趙子原藏身之處,令他吃驚的是橫樑上已然空空如也,無聲無息的趙子原忽然不在原地了!
奚奉先低呼道:
「小哥兒……」
沒有人應聲,只有他急切的低呼在瓦樑上激起一片「嗡、嗡」迴響。
就在他略一遲疑的當兒,樓中的玄緞老人已自發起一掌,一股掌風破窗而出。
那掌風來勢甚是迅疾古怪,直似山疊浪舞般重重湧出,奚奉先駭然一呼,右手一屈一甩,猛地向後一個翻身,斜斜扶搖而上,玄緞老人大喝道:「哪裡走?」
右手一揚,緊接着又是一掌虛空擊出,掌緣強勁,激起一片霍霍怪響,奚奉先身在半空,反手一掌拍下,兩股力道一觸而着。
轟然一震過後,奚奉先藉掌勁反激之勢彈起數丈,這刻他已無暇顧及趙子原安危,一個倒飛便飛出堡牆之外。
玄緞老人似乎不料對方會從自己掌緣中脫身逸去,不覺呆了一呆,他身子一擰,穿窗而出.
-
桑瓔陸徎
桑瓔跟何穗的關係一般,從陸徎第一次帶桑瓔回陸家的時候,何穗就看不上桑瓔陸徎一直不喜歡桑瓔和陸家聯繫太密切,除非必要,通常不會讓她去陸家桑瓔又撥了個電話過去這次接電話的倒是陸徎,他喉嚨里蘊了些笑意...
-
沈雲煙墨傾黎
那名嬤嬤進來之後先是驚疑的看了看沈雲煙和墨傾黎一眼,見兩人衣服都是整整齊齊的才將湯放下進來之前她在門口可是等的有夠久的,此時本來就是夜晚,又是新婚夫妻共處一室,很難不讓人往那方面去想...《穿越王...
-
慕清雪宋知先
小說叫做《慕清雪宋知先》是慕清雪的小說,男女主角是慕清雪宋知先小說內容精選:慕清雪死了死在滿是硝煙的戰場上,死於楚國與羌國的最後一戰遠處傳來將士們撕心裂肺的呼喊:「將軍,慕將軍,我們勝了……」楚...
-
雲長寧赫連沉
她的身上,清淡的葯香混合著別的氣息,異常的好聞,也讓赫連沉心底緊繃的神經慢慢舒緩了一些赫連沉吸了口氣,說:「沒有」...《雲長寧赫連沉》第25章免費試讀她的身上,清淡的葯香混合著別的氣息,異常的好...
-
元妤儀裴元洵
這衣服兩年前的我穿一定很合適,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太寬鬆了我看着鏡子里有些滑稽的自己,一時不知道裴元洵是不是真的關心我如果關心我,為什麼會沒發現我的消瘦?可如果不關心,他也不會送來這套衣服……最後...
-
許嘉時陶幼心
我耳畔嗡鳴作響!這不可能,許嘉時怎麼會和步月歌結婚,他在騙我可他是許嘉時,他想和誰結婚都有可能...《陶幼心許嘉時結局》第4章免費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