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書香》[劍氣書香] - 第0章 暗流(2)
的肩膀,扼住他的頸子,謝金印喘息着,**首,好像一個即將在水裡溺死的人。芷蘭雙手攏着謝金印的身體,緊緊地抱住他,篷里洋溢着一種生死搏鬥的氣氛。
在那混合著快樂與痛苦的重壓下,另有一股令人戰慄的壓力陣陣逼至。謝金印忽然感覺到一種緊迫而來的危險——這是他天生潛在的敏銳察覺本能——他一把推開芷蘭,從她的身上橫跨過去,抓住放在桌上的長劍!
「嗆」!
謝金印劍子迅即出匣,黑暗中閃過一道劍光,布簾平空掀起,一個漢子慌忙往外面退了出去。
謝金印迅速將衣服披好,一擰身,隨後追出,只見船頭端端立着那榜人!
榜人此際已摘去頭上竹笠,露出一張粗擴的面孔,但見他年約三旬,面上髭鬚橫生,左眉角有刀疤,手裡持着一隻長達四尺的木槳。
謝全印冷冷道:
「嘿,果然是你!」
那「榜人」道:
「是我!姓謝的,咱們在王屋有過一面之緣。」
謝金印沉聲道:
「喬如山,你號稱關中第一劍手,某家卻記不得與你有何過節,你為何要偷襲某家?」
那喬如山道:
「閣下與喬某例說不上有什麼過節,但與芷蘭嘛……哼哼……」
謝金印怦然心動,道:
「說下去——」
喬如山道:
「還記得太昭堡主趙飛星么?他年斃命在你的劍下,芷蘭就是趙堡主的千金!……」
芷蘭!趙芷蘭!他早該想到的。謝金印並不健忘,他在去春確曾殺死趙飛星——不用說,當然也是受雇殺的!
當下遂道:
「不錯,趙堡主確是被某家所殺,但喬如山你憑什麼代他出頭?」
喬如山一字一字道:
「閣下要知道原因么?芷蘭便是喬某的內人!」
謝金印霍然一驚,蹬地倒退三步,吶吶道:
「什麼?芷蘭是你姓喬的夫人?!而你……你竟在篷外,眼睜睜的瞧着某家和在蘭做那……」
喬如山沉聲道:
「這是一項重大的賭注——芷蘭決定犧牲她的身體,為了父仇,也為了我!」
謝金印不知不覺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他道:
「是以你就乘某家欲仙欲死之際施出偷襲?敢情你們兩人早經計劃,不擇手段來算計某家了?」
不擇手段!不擇手段居然到這般田地?謝金印悚然了。他下意識的回頭望去,見趙芷蘭仍然靜靜地坐在篷里。
喬如山道:
「不想閣下在那極端興奮之際,猶能保持高度的警覺,喬某偷襲不成,但卻服了你啦。」
謝金印道:
「也虧你姓喬的見機得早,一擊罔效,立刻退出,否則某家一劍不只在你的衣袂上穿個小洞,而是扎進你的小腹了!」
喬如山俯首下望,果見自己的短襟下方,已被劍氣洞穿了一個米粒般的小孔,霎時之間,冷汗涔涔而落。
他驚羞成怒道:
「今日你我之間,必有一人斃命於此!」
語聲方歇,舉起手中櫓槳,望准謝金印天靈蓋一斫而下。
謝金印身子一側,向左閃出二步之外,「刷」一響,對方一櫓自他右臂擦掃而過。
但聞他喝道:
「慢着!」
喬如山不耐道:
「還有什麼事夾纏不清?」
謝金印道:
「適才某家聽你說了一句:芷蘭獻上她的身體,不僅是為了報卻父仇,也為她的夫君你,某家不省得此中之意?」
喬如山冷笑道:
「還用說明么?喬某若是偷襲成功,將閣下殺了,就不只是替芷蘭報了父仇,同時喬某也代你而取得了職業劍手的資格了。」
謝金印吃驚道:
「你,你是說:芷蘭為了父仇,更為了丈夫的職業竟而不惜犧牲貞操?」
他說罷不禁搖頭苦笑,暗忖:
「芷蘭的想法是多麼的可怖!為了報父仇而殺我,猶有話可說,至於藉此取得謀生之道,就令人不敢苟同了……」
喬如山陰沉沉地道:
「芷蘭的名節已壞,身為她夫君的我,自然必須殺你而後已!」
謝金印道:
「某家除了受雇之外,向不殺人。」
喬如山厲聲道:
「咱們已是欲罷不能了!看招!」
他木櫓居空一揮,平平削出。
謝金印足步一錯,仰身後退,只差數寸,喬如山一櫓便完全削空。
謝金印右腕一扶,「嗆啷」一聲,長劍一彈而出,殺時滿天寒光飛馳,劍氣縱橫,隱隱透出一種咄咄逼人之勢!
喬如山心神一震,足下不知不覺為對方那股凌人陰寒的盛氣,迫得連連倒退,二步、三步、四步……一忽地已退到了船尾邊緣!
「嗚」地一聲怪響亮起,謝金印手中劍子推出,劍身顫抖不歇,劍尖卻始終不離一點固定的位置。
喬如山面色霍變,他長吸一口真氣,木櫓徐徐封出。
謝金印卻劍走偏宮,陡然一沉一挑,劍猶未到,劍風已呼嘯涌去;喬如山衣袂飄拂不已,在對方劍尖行將及體之際,不退反進,陡出奇招,木櫓一晃一削,突破中線,遞向謝金印的「玄機」大穴!
這一櫓攻出,招數極為神奇嚴密,謝全印心中微凜、不得不撤劍自救,閃身側避而過。
喬如山好不容易搶得先機,一口氣攻出三招,湧出重重櫓影,困住敵方。
謝金印似是胸有成竹,任對方一味搶攻,到了第四招上,他猛地跨步欺身,力貫於臂,奮力自死角攻出一劍,去勢疾若雷霆,喬如山木槳一窒,再也遞不進分毫。
喬如山木槳攻勢稍頓,謝金印並未乘機進襲,他冷冷一哼道:
「關中第一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喬如山哂道:
「喬某聽去,閣下話中多少帶有諷刺之意味,莫非閣下認為喬某不夠資格與你為敵?」
謝金印道:
「非也!某家出道四十餘年,歷經大小千百戰,姓喬的你允為某家生平僅遇勁敵!」
喬如山仰天大笑道:
「好說,好說,咱們不論誰強誰弱,兵刃上一試便知——」
兩人面對面峙視了好一會,驀地同時發動攻勢,喬如山那粗擴的身形,村住一身短打,矯健神速地掄槳搶攻。
謝金印面上含怒,也是力攻敵人,可是動作優雅,身形在槳影中滿船流走,予人感到舒徐的風度。
喬如山櫓槳揮動間,氣勢雄厚,不住地吐氣開聲,叱吒湖面,更加添了這場廝殺的聲勢。
一個浪頭打來,舟身顛簸了一下。
喬如山、謝金印短兵相接,交換了一招之後,身形又恢復原來的形態,對峙於五步內外。
只見卓立在船頭的謝金印,身子似槍一般的垂直,劍尖微微下垂。對面的喬如山手中木槳平舉,雙眼一瞬也不瞬的注視着對方。
在蓬中,趙芷蘭仍然平靜地坐着,平靜地望着篷外兩人作生死之搏,連她也無從知悉自己心中到底有什麼感觸。
倏地,喬如山吼一聲,率先發槳,槳槳不離謝金印全身要害,招式之快之狠,氣勢之厲之厚,確已夠得上「爐火純青」這四個字了。
似這等凌厲的攻勢,謝金印還是第一次碰到,急切間他不暇多慮,身形一扭,倏忽之間,竟在那彈丸之地連問了十五閃,有若斜風下動蕩的輕煙,令人觀之油然而生模糊之感。
喬如山一步踏前,緊跟着一連擊出十五槳,那槳面如同長了眼睛般緊跟着對方的身形而移動,陡然一股奇異的怪風響起,謝金印身子忽地一個倒竄,整個人與船面擺成平行,避過了對方的木槳範圍。
謝金印喘了口氣,說道:
「喬如山,你那一手『無常劍式』,用在槳上已臻出神人化的地步了!」
喬如山沉聲道:
「豈敢,喬某有自知之明,方才閣下好一式輕身挪騰功夫,喬某見所未見,自嘆弗如……」謝金印正待說話,喬如山復道:「喬某有一個不情之請——」
謝金印詫然遭:
「請講?」
喬如山咬緊牙關道:
「今日喬某若不幸落敗身死,請閣下念在與芷蘭有一段露水恩情——放過她!」
謝金印默然不語,喬如山面色一變,身形陡地凌空騰起,足足躍起二丈多高,木槳一橫,直劈而下。
謝金印面上汗珠陡現,大喝道:
「好一招攔江截斗!」他當機立斷,右手長劍向後一甩,同時借腿腰之力向後縱退。
那喬如山孤注一擲,在空中連換三式,木槳吞吐間已戳出十餘槳之多,那種速度即強如謝金印也不禁觸目心驚。
只聞「呼」地一響,謝金印竟在這間不容髮中,疾向左一個轉身,雙足凌空虛點,避過槳網,緊接着劍子一抖一挑,劍光霍霍,有如長浪裂岸而涌,這一刻他已施出了獨步天下「扶風劍法」威力最大的三天式之一「金光渙散」!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尖嘯之聲陡然亮起,緊接着嗚嗚一片陰寒的殺氣盛起,謝金印一劍自斜刺里一遞而出——
但見劍氣方盛又斂,謝金印抱劍停立船頭,而三步之外,喬如山喉結突地噴起一道血泉,綿綿不絕——
月華忽暗,湖面夜風拂起,驚鳥驚啼一聲,展翅而飛。
沉寂,謝金印手中橫着長劍,走近頹然倒卧在船板上的喬如山,低喃道:
「天下沒有人能在這一招『金光渙散』下全身而退,喬如山你死得並不冤!」
舟上漬灘了一堆血水,染成狼藉的紅色圖案。
謝金印步履闌珊地走進篷中,但見趙芷蘭依然一動也不動的坐着,臉色由灰白而轉成鐵青。
移時,芷蘭夢吃似地道:
「他,如山死了?」
謝金印懶慵慵的點了一下頭,殺了人之後,他反而又顯得無精打采起來。
他掣劍入匣,說道:
「不為報酬而殺人,在某家還是破題兒第一遭。」
趙芷蘭咬緊銀牙道:
「可恨,如山和我所布下的周密計劃,竟在你那恐怖劍法之下,全告失敗了。」
謝金印再度感到眼前這女人身上所透出的逼人,「殺氣」,他恍然悟到,雖然自己也是常常會使人感覺到帶有「殺氣」的人——尤其是他抽出劍子的時候——但兩者之間,終究有所不同。
趙芷蘭緩緩闔上眼帘,許久未見有何動靜,復行睜開道:
「你為什麼還不殺死我?」
謝金印有氣無力地道:
「姑娘又是多此一問了,某家並沒有以殺人取樂的習慣,方才擊斃令夫君,乃是情非得已,除非——」
趙芷蘭接口道:
「除非如何?」
謝金印道:
「除非姑娘也要出手殺我,但某家看得出你對武藝一點也沒造詣。」
趙芷蘭道:
「那麼你去年殺死家父時,怎地不連我也一併殺了!今夜司馬道元一門十多口不是都死在你手上么?」
謝金印道:
「要殺幾多人,全憑僱主之意,去年那託付某家之人,指明只要除去令尊……」
趙芷蘭衝口道:
「是誰?那雇你殺死家父的人是誰?」
謝金印搖頭道:
「事關某家之信實,恕某家不能透露。」
趙芷蘭長身立起,出篷走到喬如山身側,伸出抖顫的皓手,輕輕愛撫着他那冰冷的臉頰。
謝金印跟在後頭,說道:
「適才令先夫嘗言,他之所以欲暗襲某家,除卻為姑娘報父仇之外,更為取得職業劍手之資格,難道爾等已困厄到須藉殺人謀生的地步?」
趙芷蘭道:
「自家父仙去,太昭堡便形同廢墟,如山與我顛沛流落於江湖,時而瓮餐不繼,如山又與你一樣,不屑為竊為盜,只有走上職業劍手一途……」
說到此處,她右腕突伸,自謝金印腰間抽出長劍,便往自己頸上抹去!
謝金印不料她走此下策,急切問揮手一擊,『啪」地一響正中芷蘭腕間,芷蘭五指一松,長劍登時揮落船板之上。
他哈腰將劍子拾在手中,冷冷道:
「某家從來最反對別人自裁,如果姑娘有勇氣去死,便應該有勇氣活下去……」
趙芷蘭芳容慘變,厲聲道:
「既不殺我,也不容我死,你……你這人刻薄寡情,喜怒哀樂不形於色,你可懂得什麼是人性?什麼是感情?……」謝金印淡淡道:
「姑娘說得很是,某家對天底下之事都不在乎,什麼人性感情自是不知。」
趙在蘭道:
「對凡事都不在乎?敢是你自以為天下已無人能為你敵之故,若是傳說中那幾個武林高人仍然在世的話……」
謝金印斗然之間,像是被一隻巨錘狠狠地敲在心上,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變顏沉聲道:
「姑娘是——是說靈武四爵,燕宮雙後及——摩雲手?別胡說,那不過是街談巷論的話譚罷了!」
趙芷蘭冷笑道:
「雖是街談巷論的話,但有誰敢證明這些人當真不在人世?」
謝金印膛目不能作聲,須臾始道:
「休說某家不信此邪,便是他們當真存在人世,某家又何懼之有?……」
正說間他眼角偶然一瞥,忽然發現前面畫舫上,有一條黑影沖掠而起,直往對岸躍去!
謝金印面色一變,喝道:
「呔,那廝——」
他足步頓處,身形劃空而起,落在對岸,躡緊前面那條黑影疾追而去!
趙芷蘭望着謝金印的背影逐漸消逝在蒼茫的夜色中,這刻她才露出激動的神色,顫聲自語道:
「萬——萬——我的身上有了他謝金印的兒子……」
煙水渺茫,銀光映掩滿湖,湖上仍有絲絲的寒意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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