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珉，國內知名的腫瘤專家，今年不到四十歲，已經在全球頂尖雜誌發表過是十幾篇論文，是毋庸置疑的行業翹楚。
當年靳柔的手術，就是由宿珉來操刀的。
在長淮山的記憶中，詹語白和宿珉私下並沒有什麼交集。
長淮山仔細去回憶了當年詹語白給靳柔捐腎的過程。
那段時間，周家動用了不少人脈關係去找合適的腎源，但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
親屬都試過了，不合適。
後來詹語白忽然做了配型，宿珉拿來了結果，說她的腎臟是匹配度最高、最適合來手術的。
長淮山摸着方向盤，記憶中的畫面和剛才看到的場景交織在一起，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心中肆意生長。
長淮山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接通後，那邊的傳來個男人的聲音：「四哥。」
長淮山：「詹語白在醫院的體檢記錄，你手裡有備份么？」
燕北：「系統里有存。」
長淮山：「把她術後這幾年的體檢記錄整理一下帶給我。」
燕北：「誒？
怎麼突然要這個？
她身體出問題了么？」
長淮山：「儘快，整理好給我電話。」
和燕北通完電話，長淮山又看了一眼園區的牌子，踩下油門驅車離開。
——長淮山今天一天都心情不好，去他辦公室彙報工作的人，幾乎都逃不過被嗆一頓的命運。
早晨他沒準時來，十一點鐘回到公司之後，就一直拉着臉。
墨寒今天正好在整理長淮山下月的行程，忙了一天，也就沒去他的辦公室。
傍晚的時候，梁聰提醒她去彙報行程，墨寒才拿着行程表去了辦公室。
敲門進去，就看到了陰沉着一張臉的長淮山。
他平時就一副全世界欠他錢的樣子，今天比平時更誇張，也不知道是被誰惹到了。
墨寒把行程單放在辦公桌上，機械人一樣說：「周總，這是下月的行程單，您請過目。」
長淮山瞟了她一眼，目光像是淬了冰。
墨寒心裏暗罵，神經病，又發瘋了。
「那我先走了。」
墨寒準備退下。
長淮山攔下她，命令：「去把休息室的衣櫃整理一下。」
墨寒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狗東西是在拿她撒氣呢，她是他助理，又不是他保姆，整理衣櫃這種事情為什麼要她來做？
長淮山：「有意見？」
墨寒：「沒有。」
長淮山：「那就去。」
長淮山這人有些潔癖在身上，休息室的衣櫃其實沒什麼好整理的，墨寒猜測他可能只是單純心情不爽，想刁難她來發泄一下。
墨寒掛衣服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漂亮的瞳孔一閃。
她將手中昂貴的西裝放下，走到床頭櫃前，拉開了抽屜，裏面赫然躺着一盒開封過的杜蕾斯。
盒子里只剩下一枚了，是上次長淮山找她過來做的時候剩下的。
墨寒撕開包裝，把東西拿出來，塞到了西裝的口袋裡。
墨寒正得意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外面的騷動。
有人來了。
墨寒細聽，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應該是她沒見過的人。
「四哥，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長淮山：「謝謝。」
「語白姐身體出問題了么？」
對方提到了詹語白，墨寒立刻聚精會神、豎起了耳朵。
——長淮山把燕北遞上來的文件袋打開，裏面都是詹語白這些年的體檢報告，從她摘完腎到今年上半年的信息都在。
其中有一張腎臟X光片，是在當年手術後不久拍的。
長淮山拿起那張片子，仔細端詳着。
燕北見長淮山盯着片子看，忍不住感慨，「語白姐是真喜歡你，為了你，連這種事情都敢做，我每次看到她這片子，都得感嘆一次愛情的偉大。」
X光的結果顯示很明顯，詹語白確實少了一顆腎，這種東西造假的可能性太低了。
長淮山沉思了半分鐘，「下次她去醫院體檢，再拍一次X光，片子給我，不要讓她知道。」
燕北：「好。」
雖然他還是不曉得長淮山為什麼這麼做，但他的話一向不容置喙。
燕北：「四哥，晚上一起吃個飯么？」
長淮山瞟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揉了揉太陽穴，「嗯。」
——就走人了？
墨寒聽着遠去的腳步聲，打開門往外偷窺了一下，發現辦公室真的沒人了。
她快步走到長淮山的辦公桌前，打開四周的抽屜翻找。
不出兩分鐘，就找到了剛才他們聊天中的體檢報告。
墨寒看到了那張X光的照片，檢查結果提醒那一欄明確寫着，詹語白只有一顆腎。
墨寒的眉頭緊緊蹙起，怎麼可能？
當年捐腎的人根本不是她。
墨寒又去翻詹語白的體檢記錄，從這些指標里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
唯獨有疑點的就是那張X光照。
長淮山剛剛好像說了，要瞞着詹語白重新做一次X光檢查。
比起如何完成這個操作，墨寒更好奇的是長淮山為什麼會突然想到去查詹語白的身體情況。
已經有這張X光的前提下，為什麼還要重新拍一遍？
是太過擔心詹語白的身體狀況，還是……他對詹語白起了疑心？
墨寒拿出手機，把詹語白的體檢報告和X光照片拍了一遍，然後把文件放回了原位。
墨寒神色匆匆走出辦公室，四處張望，突然撞上了梁聰。
梁聰：「姜助？」
梁聰的眼中帶着探究，彷彿是在問她，怎麼會從長淮山辦公室出來。
墨寒：「周總讓我整理衣櫃。」
梁聰：「辛苦了。」
墨寒匆匆離開，梁聰走到辦公室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但還是跟長淮山彙報了一聲。
沒幾分鐘，就收到了長淮山的回復：【把監控調給我。】——長淮山和燕北、燕兮、徐斯衍還有原野幾個人坐在一張桌上吃飯。
其他幾個人聊得火熱，長淮山卻不怎麼參與話題，時不時就拿起手機看一眼。
燕兮：「四哥，你在等誰消息啊？」
長淮山：「工作。」
燕兮：「……你要不要這麼努力啊。」
長淮山短促笑了下，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機上。
幾分鐘後，梁聰發來了一段視頻。
視頻不長，三分鐘都不到。
可看到最後，長淮山已經面若冰霜。
第078回我恨死她了監控右上角的時間是他和燕北離開辦公室幾分鐘後。
墨寒從休息室出來，直奔他的辦公桌，經過一番翻找，從抽屜里拿出了詹語白的體檢報告。
她不僅看了體檢報告，還拍了照片。
這已經無法用單純的「好奇心」來解釋了。
長淮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太過陰沉，桌上原本熱烈的氣氛也就此被中斷了。
原野：「四哥，你怎麼了？」
長淮山沒回答，直接起身出去了，徐斯衍和原野馬上跟出去了。
原野仔細觀察了一下長淮山的表情，發出了自己的猜測：「墨寒又背着你勾引男人了啊？」
徐斯衍：「又是因為墨寒？」
長淮山：「墨寒在福利院的資料你查到多少？」
話題跳得有點快，徐斯衍半天才跟上：「沒查到多少，只知道她在港城藍天福利院，十六歲被養父母帶走了。」
沒查到多少，自然不會是因為沒有記載，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就連詹語白花大功夫查到的照片里，都只有墨寒中學時代的信息。
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