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書香》[劍氣書香] - 第3章 青冢之謎(2)

生涼,本能之中左手一揮,向後斜打而出。

他這一式乃是情急所發,完全放棄了防守,若對方不中途撤招,勢必落個兩敗俱傷,那華服女子冷哼一聲,一袖再揚,由直拂立刻變化為斜圈之式。

趙子原只覺自家掌式一窒,同時有一股強力自對方袖上傳襲而來,有似雪滾沙崩一波一波湧出,其外並有兩道暗勁自前方迴旋而至,趙子原只一錯愕間,身子已被緊緊箍住,動彈不得。

趙子原幾曾見過這等怪異的武功,要他束手待斃自是不甘,他身在空中,提起一口真氣,屈時往後直撞,背上壓力登時一減,但前方那兩道迴旋之勁並未稍斂,整個身軀像是受了一種莫大圈引之力,去勢為之一挫。

他身方落地,華服女子已欺至一尺之內,但見她玉手一晃,「啪」兩聲,趙子原身上的穴道均為其所罩!華服女子冷冷道:「小子,你倒是拗強得很。」

趙子原雙肩雖已受制,心中仍不住在忖着如何衝出困境,此刻便乘對方說話之際,右手拇指一扣一彈,「嘶」的一聲,那股指風疾奔而出,華服女子立覺左腰一麻,駭然收手一閃。

她嬌軀一連退了四五步,脫口道:

「旋葉指?……原來你是陽武白雪齋的傳人,這就難怪了。」

趙子原無心戀戰,一提身便待前掠,但那華服女子卻如影隨形,原式拂出一袖,趙子原雖有了一次前車之鑒,竟仍閃避不過,「啪、啪、啪」三響,他背宮及腰上的大穴均被制住。

華服女子拂袖一加勁,趙子原身子頓時一頓,再也站不直身,仰天翻了一跤,跌將下去。華服女子拂拂衣袖,道:

「你一身功力很夠火候,可惜遇到的是我。」

趙子原躺在地上,大吼道:

「好沒來由!」

華服女子道:

「小子你無頭無腦說些什麼?」

趙子原道:

「你無故攔阻於我,復動手偷襲,到底是何用心?」

華服女子道:

「姑娘先問你一句……」

趙子原打斷道:

「你把我穴道解了,咱們再打一次。」

華服女子冷笑道:

「再打十次百次,也不會有第二個結果,憑你這身功力,應付江湖宵小是足有餘裕了,若說要去尋謝金印拚命,嗤嗤,還差得遠哩!」

趙子原瞠目無語,華服女子復道:

「舉世盡多自甘送死的愚人,姑娘也不屑攔阻,只是……」

趙子原道:

「你待怎的?」

華服女子道:

「在你在死之前,姑娘要你為我辦一件事——」

趙子原一愕,心道她原來是有求於己,但自己與她素昧平生,卻能為她做什麼來?一念及此,疑雲頓生。

華服女子秀眉一揚,道:

「怎麼了?你為何不說話?」

趙子原仍是默默不語,華服女子大恚道:

「好小子,你裝傻!」

她玉手一揚,「啪、啪」兩聲,趙子原臉頰上已多了兩道深紅的指印,只覺火辣辣生痛不已。

趙子原被拗發起倔強的性格,狂笑道:

「你以力服人你就看錯人了!」

華服女子素手連揚,幾十個巴掌過去後,趙子原頰上已是青紫塊塊,五官全走了樣,鮮血不住的自唇角溢出。

華服女子喘一口氣,道:

「小子你服了吧?」

趙子原見她簡直無可理喻,便索性閉上眼睛,來個相應不理。

華服女子憤怒到無以復加,將一頭長髮往後一甩,縴手遞出,一股熱力自手心吐放,宛如火焰,直罩住趙子原周身。

酷刑一加到趙子原身上,但覺全身就像火燒似的痛苦,不禁咬牙切齒,但他抗拒不得,只有聽憑割宰。

華服女子見他不呼不喊,只得又把掌力收起,氣呼呼尖罵一陣。

趙子原驀覺全身一輕,那火熱千鈞的掌力突然去得無影無蹤,心知對方有求於他,不敢置他於死,膽氣因之一壯,說道:

「你怎麼不打死我?」

華服女子粉臉早已漲得通紅,先時那一層蒙蒙青氣一掃而光,一時倒也無可奈何。

趙子原氣焰更大,道:

「除非你把我殺死,否則——」

華服女子道:

「否則如何?」

趙子原兩眼上翻,慢條斯理道:

「否則要我為你辦事,甭想!」

華服女子尖罵一聲,道:

「小子你是要硬挺到底了?」

她一把將趙子原抄起,右手揪着衣袂腰帶,將他提了上來,吊在一棵樟樹下,口裡說道:

「這算是耍猴兒遊戲,馬上有你樂的了。」

趙子原被吊在半空,屈卷着身子,不折不扣成了一個猴兒,他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心想自己不要是遇到一個有虐待狂的女子了?

華服女子順手拈起一根樹枝,手一抖,「叭」一大響,枝梢竟像鋼刺般翹起,狠狠地抽在趙子原身上!

枝梢着力點落在趙子原前胸,他緊緊地咬住牙根,竭力不讓**聲發出來。

「嗖、嗖」之聲連起,趙子原但感全身火辣辣的難受,那鋼一般的樹枝在他身上留下了烙痕,也留下了劇痛,漸漸他癱瘓了下去三十鞭下來,趙子原已是數度昏厥,背上皮肉綻開,血跡斑斑,華服女子緩緩垂下手中樹枝,說道:「滋味怎樣?」

趙子原不語,華服女子復道:

「別充什麼英雄了!姑娘閱人已多,沒有一個不是開始倔強,後來求饒的,衝著你這種勁,哼,狗熊!狗熊!」

趙子原翻目道:

「既是狗熊,你還要他替你辦什麼事?」

華服女子道:

「你答應了?」

趙子原道:

「先把我鬆綁放下,咱們再談條件。」

華服女子一頓足,道:

「小子你是鬼迷心竅了,這當口還有你談條件的餘地?」

她伸手人袋,摸出一件物事,蔥玉般的五指一捻,一道火焰衝天而起,在空中一爆,火星四下飛散。

趙子原直瞧得莫名其妙。,約摸有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陡聞「得得」馬蹄聲,錯擾了周遭的凝寂。

蹄聲漸近,四騎出現在他們眼底,再一細望,又有一輛篷布馬車跟在四騎後面奔馳而來。

那車馬速度好不迅疾,一眨眼已馳到小丘上,為首騎士一拉韁轡,踢蹬下馬,朝華服女子恭身一揖,說道:

「屬下等在驛亭恭候已久,姑娘有何吩咐?」

華服女子哼一下,道:

「驛亭都已清理完了?」

那騎士垂首道:

「昨日屬下接姑娘傳訊,將臨驛亭小住,便着人連夜趕修,亭閣已粉刷一新,就等姑娘芳駕——」

華服女子道了一聲「很好」,轉身一指被吊在樹上的趙子原,道:

「陳雷,你將這人鬆了綁,放到篷車中去。」

那騎士陳雷期期艾艾道:

「篷車是為姑娘預備的,這這……只怕有些不妥……」

華服女子叱道:

「廢話!我就坐在車頭前方不就得了。」

陳雷唯唯諾諾,這時那另外三騎及篷車上的騎者也陸續下馬,停立一側。

趙子原見這幹人對那華眼女子畢恭畢敬,猜不出她到底是何許身份,心裏不由暗暗納悶。

陳雷步至樟樹底下,右手往上一扯,便將趙子原自半空中拉下來,但他卻不伸手去接,趙子原登時跌了個仰八叉,只摔得背脊隱隱生痛。

他情知對方有心作弄自己,當下怒目瞪了那陳雷一眼,但他穴道受制,壓根兒不能動彈,只有任人擺布。

陳雷唇角掠過一絲殘忍的微笑,將趙子原自地上抄起,走了幾步拋入車中,然後將車篷扣起。

如此一來,趙子原便完全與車外景象隔絕,舉目所見,四邊都是蓬布,車篷內是一片漆黑,耳里只聞華服女子的聲音在車外響起:「上咱一一、」

馬兒「希聿聿」長嘶一聲,車身開始移動,趙子原心中疑團與時俱濃,暗忖:

「這女子的行徑好生古怪,不知她要把我帶到何處?」

車聲轆轆,沿途只聞悲鳥號古木,子規啼夜月,所經之處,似乎極為陰森荒涼。

趙子原既不能得見車外景物,便率性閉目養神,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然車身顛簸了一下,他驚醒過來,馬車已經停下。

車外的馬蹄聲也同時嘎然而止,接着眼前一亮,前面車篷已被人掀了開來,那華服女子端坐在車頭,她身旁則坐着一名駕車的大漢。

華服女子回眸啟齒道:「車裡坐得還舒服吧?」

趙子原低哼道:

「身為階下之囚,哪還敢過份奢求。」

華服女子道:

「或為上賓,或為俘虜,就在你一念之間了。」

趙子原哼了一下,不予置答,這會子,那陳雷已下馬行到車前,哈腰向華服女子一禮,道:

「驛亭已到,姑娘請下馬車。」

華服女子道:

「直馳亭里——」

那駕車大漢一揚馬鞭,調轉馬頭,拖着車身往斜地里橫馳,趙子原尚未能瞧清周遭建築,馬車已在一處空曠之地停了下來。華服女子回首道:

「我們已進入驛亭內院,你若發誓不逃,我便解了你的穴道。」

趙子原心想:與其穴道受制,行動不便,倒不如為權宜之汁,當下道:

「我答應不逃,但卻不願發生什麼誓。」

華服女子沉吟一下,道:

「本亭警衛重重,諒你要逃也逃不了。」

說著,伸手在趙子原左腋及腰下各一點,趙子原全身血氣頓時一活,被制的穴道已重又解了開來。

華服女子縱身下地,說道:

「下來。」

趙子原將頭伸出篷外,深深吸了口氣,環目四望,見馬車停在一片白石鋪成的曠場,四面修竹青莫,林木掩映,假山苔石重疊點綴其間,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分作梅花形聳立,建築得甚是精巧。他活動四肢,繼而跳下馬車,與華服女子面對而立。

華服女子道:

「穴道已解,你便想食言而肥了,是也不是?」

趙子原搖搖頭,道:

「姑娘將我帶到此地,不知存何用心?」

華服女子道:

「你終於改口稱姑娘了,敢是自知身入虎穴,力不能與之抗衡之故。」

趙子原皺眉道:

「姑娘還未回答我的問話呢?」

華服女子道:

「外人輕易不得進入本亭,我破例將你帶人,自有深意,你何妨自行一猜。」

趙子原道:

「姑娘說話儘是不着邊際,我不猜也罷。」

華服女子正待說話,那陳雷偕同兩名大漢已自外面走了進來,陳雷道:

「精舍己整齊肅然,姑娘這便人內休憩?」華服女子道:

「你先將此人領到留香院……」

陳雷神色倏變,脫口道:

「留香院?姑娘你……」

華服女子面色一沉,道:「陳雷!你竟敢抗命?」

陳雷身軀猛可一顫,期艾道:

「非是小人抗命,實是耽待不起主人之重罰。」

華服女子道:「依此道來,姑娘之罰你便不在乎,是不是?」陳雷垂手道:

「屬下不敢。」

華眼女子冷哼一下,語聲倏地轉厲:「既是如此,還不領進!」

陳雷諾了一聲,轉首狠狠地瞪了瞪趙子原,伸手虛引道:

「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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