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下，說：「我一定，不會，和他吵架……的……」漸漸的，我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眼前刺眼的陽光像是蒙上了一層霧，而腦海中的數字也開始不斷放大。
0天0時0分5秒。
我闔上眼，慢慢倒數着：5、4、3、2、1……「滴」一聲，我環住我媽的手緩緩垂下，腦海變成了一片空白。
……昏暗的書房中。
一地的空酒瓶和玻璃碎片讓整個地面顯得分外雜亂。
顧莫安靠在沙發上，一手覆在昏昏沉沉的頭上，一手拿着剛打開的酒瓶。
「叩叩叩——」秘書唐鳴小心地敲了門後，探身進來：「陳總，您都好幾天沒有去公司了。」
「出去。」
顧莫安丟出兩個字。
唐鳴小聲嘆了口氣轉身關上門。
顧莫安放下了酒瓶，傾身拿過桌上的煙。
點點火光像是黑暗中的一朵橙色的花，顧莫安突然頓住。
幾秒後，他甩開手上的煙和打火機，重新靠在沙發背上，眼中翻滾着雜亂的情緒。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是蘇雨婷打來的，直接掛斷。
正要將其丟至一旁，忽然鈴聲再度響起。
這次不是蘇雨婷，而是岳母方林芝。
顧莫安連忙接過，穩着語調：「喂，媽。」
「明天有空嗎？」
方林芝的聲音有些嘶啞。
不知為何，莫名的不安湧上了顧莫安的心頭，他「噌」地站起身：「有空，媽您有什麼事？」
電話里，方林芝一字字道：「明天，來參加薇薇的葬禮吧。」
第十一章 零顧莫安瞳孔驟然一縮：「您說什麼？」
方林芝沉默了一會兒，說：「城南墓園，上午十點。」
電話被掛斷，整個書房又恢復死寂。
「哐」的一聲，手機摔落在地板上。
顧莫安愣怔地站着，方林芝簡短的話就好像把他的意識也帶走了一樣。
薇薇的葬禮？
謝苗苗……死了？
「我要死了。」
「都和你說了我快死了，你又不信。」
謝苗苗的聲音就像被無限放大後回蕩在房間里，又如同響雷在顧莫安腦中炸開。
她說要死了，而他卻說她胡說。
顧莫安心臟猛地收緊，他重重地跌坐回沙發上：「謝苗苗……」次日，城南墓園。
顧莫安站在園外，遲遲沒有進去。
不僅僅因為方林芝還沒來，他只是覺得自己連踏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烏青的下眼瞼和蒼白的臉色讓顧莫安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憔悴。
「陳總。」
唐鳴擔心顧莫安的身體，忍不住道，「您節哀，但也得顧忌自己身體。」
顧莫安不語，深鎖的眉頭下的目光一片落寞。
一輛紅色的轎車駛來，最後停在了他們面前。
鄭思嵐從副駕駛上下來，剛幫方林芝打開後車門，瞥見一身黑衣的顧莫安，臉色一變。
她突然朝顧莫安跨步走去。
「啪——」鄭思嵐狠狠地打了顧莫安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的在場所有人猝不及防。
楚煬連忙拉住自家女朋友：「思嵐，你冷靜一下。」
唐鳴擋在顧莫安身前，對着眼前暴怒的鄭思嵐冷了臉：「小姐，您的心情的理解，但請您理智一些。」
顧莫安面無表情地拍了拍唐鳴的肩，將他推到一邊，直面鄭思嵐的怒火。
「顧莫安，你的心讓狗給吃了嗎！？」
鄭思嵐紅着眼，破口大罵，「十年了，你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被薇薇焐熱了！」
「思嵐。」
楚煬又將她拽離顧莫安幾步，不願鄭思嵐與他多說。
鄭思嵐推了楚煬一把，一雙眼死死瞪着顧莫安：「你不愛她當初就不要給她期望，也不要跟她結婚！
你倒聰明，讓薇薇伺候了你十年，你在她生病的時候出軌不說，居然有臉離婚，顧莫安，我怎麼不知道你心能黑到這種地步？」
「現在薇薇死了，你開心了，你可以把那個野女人帶回家了，你們可以安心的過你們那噁心的日子了。
你還在這兒幹什麼？
你滾，別髒了薇薇的眼！」
如果不是方林芝告訴她，她做夢也想不到她最好的朋友在死前受了顧莫安那麼多委屈。
現在她只恨不得把顧莫安的心剖出來看看是紅是黑。
楚煬抱住大哭的鄭思嵐，心疼地安慰着。
面對鄭思嵐的責罵，顧莫安一聲不吭，他緊抿着有些泛白的薄唇，眸中沒有半點神采。
鄭思嵐說的沒錯，他心是黑了……「思嵐，是我叫他來的。」
方林芝緩緩開了口，滿是血絲的眼睛淡漠地看着顧莫安，「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是十年的夫妻，他該來送送。」
十年夫妻。
這四個字就像一把榔頭敲在顧莫安心上，方林芝的每一個字都在諷刺他的無情無義。
他用他的溫柔傷害了謝苗苗整整十年。
「賓禮。」
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