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小捕快》[逃婚小捕快] - 逃婚小捕快第90章

城外十里處有家新月客棧,估摸着是專供進城的遊人歇腳的,柳如檀看天色已晚,決定還是先在這住一晚,洗洗這滿身的塵土,等明日睡醒再進城。
客棧的小二甚是熱情,看到柳如檀後一個勁地要請她進去。
「小兄弟這是要進城吧,馬上就酉時了,城內最近不太平,還是在本店歇一晚,明早再進去。」
柳如檀一身男裝打扮,也難怪店小二會把她錯認為男子。
她隨着店小二進入客棧,注意力卻被他剛才說的話引了去:「城內最近是出什麼事了嗎?」
店小二一邊招呼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邊給她解惑:「唉,最近江陵出了個連環殺手,已經連殺了八個人了,嘖嘖。」
柳如檀皺了皺眉:「這官府不管嗎?
任由這殺手到處作惡?」
店小二用手中的毛巾撣了撣桌上的灰,看向柳如檀清秀的面龐:「怎麼不管,每天晚上都有捕快巡邏,這不是抓不到人嘛。」
隨即他討好似地問道:「小兄弟要來壺什麼茶,晚上是否要住店?」
柳如檀從腰間掏出一塊碎銀遞給店小二:「都行,你看着來,幫我訂間上房吧。」
「好嘞,龍井一壺,上房一間!」
店小二一看到出手這麼闊綽的人,聲音都響亮了許多,看向柳如檀的眼裡都跳着光。
柳如檀自是沒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她的心思還落在剛才小二說的連環殺人案上,什麼樣的人能幹出這麼殘忍的事呢?
鄰桌坐着兩名男子,剛聽到這邊的談話,忍不住也想插上兩句。
「小兄弟是外地來的吧,對這江陵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呀。」
柳如檀愣了一愣,點點頭。
這年頭能碰到一個一無所知的小白,任誰都想要上來顯示一下自己的博聞,鄰桌男子仿若打開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
「江陵以前可是大唐少有的太平地,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以前這有一個神捕段明樓,他在的那幾年,江陵連小偷都沒有。」
鄰桌男子呡了口茶,繼續說道:「只可惜英雄短命,段明樓死後,江陵就開始亂了。」
聽到段明樓這個名字,柳如檀感覺心裏就像塞了一個鉛塊,堵得她喘不過氣。
她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灰藍色的身影,頎長挺立,目光如炬。
她重重地飲了一大口茶,似是要把心裏的沉重咽下去。
夜間,柳如檀望着床頂的紗帳,久久不能入睡,這裡是離他最近的地方,只是好不容易自己有能力來到江陵了,他卻不在了。
柳如檀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整間房靜得像潭死水,只能聽見她的呼吸聲,由短促逐漸變得悠長。
屋外的人將耳朵緊靠房門,傾聽裡頭的動靜,直到聽見這平穩的呼吸聲後,掏出一把匕首,從門縫中伸了進去。
匕首輕輕地撥開門栓,只聽見輕微地一聲響,房門便可自由推開了。
一個黑影悄悄地從門外伸頭進去張望,如果光線再亮一些,便可看出此人正是白天的店小二。
店小二確認柳如檀確確實實是睡死了後,他像一隻肥胖的老鼠一般,從黑暗中鑽進了屋內。
藉著映照進屋內的月光,店小二直奔桌上的包袱,七手八腳地將包袱打開,當看到裡頭一個塞得滿滿當當的荷包後,他握在手裡掂了掂,眼中登時露出貪婪的凶光,這一趟果然不虛此行呀。
白天看到這小子出手闊綽,就知道是一隻肥羊了。
他將荷包塞進懷中,正準備溜出門去,突然,脖頸處一股冰涼襲來,這熟悉的觸感,不用看也能猜得到,是一把匕首。
店小二頓時嚇得腿都軟了,他呆愣着不敢回頭,只敢用眼角餘光往後瞟,想看看是哪位大俠在阻礙他的發財路。
登時脖頸上的匕首緊挨着他的皮膚下壓,他能感覺到皮膚被刺破的痛感,死亡的恐懼讓他頓時開口大喊:「好漢饒命,我不敢了,饒了我一條狗命吧。」
柳如檀一腳踹在店小二的膝蓋上,迫得店小二整個身體往前傾,直直跪在了地上,她冷冷地開口道:「拿出來。」
店小二整個後背都滲出了冷汗,此時他像只聽話的小狗,柳如檀讓他做什麼,他屁都不敢放一個。
店小二迅速從懷裡掏出荷包,規規矩矩地放在桌上,一臉討好的模樣:「大俠,我這還回來了。
我現在什麼都沒拿,您高抬貴手,能放了我嗎?」
「放了你?
你在這坑了不少人吧,還用起了迷煙,有想法呀。」
柳如檀的話語間滿是諷刺,還好她從小長在軍營,對迷煙這種東西見多了,否則今晚她可就要栽在這了,只是這種下作手法,實在讓人不寒而慄,「我放你出去,再讓你繼續去害別人嗎?」
「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店小二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生怕自己的小命就要斷送在這了。
柳如檀想來想去,覺得這人的話還是不可信,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這裡連個店小二都敢用迷煙下黑手,怕是整個店都是黑店。
她一腳踢在店小二的背上,將他整個人推倒在地上,趁着他趴在地上的當口,柳如檀想要從包袱里掏塊手帕綁住他的雙手。
然而,她剛俯下身,店小二突然掏出一把灰灑向柳如檀。
柳如檀下意識抬手遮住面部,待煙塵消散後,店小二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
空氣里還瀰漫著一股粉塵味,柳如檀登時覺得眼前的畫面開始晃動,整個身體暈乎乎的。
剛才店小二拋出的煙塵里怕是有迷煙,她感覺身體逐漸便得酥軟,想是迷煙發作了,頓時她心底升起一絲恐慌,這個地方是待不了了,得趕緊走。
她將包袱收拾好,系在背上,正準備跨出門,突聞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聽這陣仗,來的人還不少,約莫有七八人。
如果放在平時,這幾個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可她現在感覺天旋地轉的,根本不適合打架。
她清眉一皺,立即退回屋內,將房門鎖上,又把桌子推到門口堵着。
等這些事做完後,屋外的人也趕到了門口,他們推搡着門,在屋外罵罵咧咧,試圖破門而入。
柳如檀頂着暈乎乎的腦袋,急忙衝到了窗口處,她打開窗戶往下一看,這裡是三樓,跳下去非得斷手斷腳不可。
她回頭看向門口,屋外的人在不停地撞門,大有即將衝進來的勢頭。
柳如檀緊咬下唇,不管了,只能賭一把。
在大門即將被撞破之際,她從窗戶翻了出去。
店小二領着一群人撞開門沖了進去,連帶掀翻了門口的桌子,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窗戶還是大開着,風呼呼地颳了進來。
他急忙沖向窗口往下看,樓下黑乎乎的,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
店小二心裏暗道不好,猜測柳如檀肯定是翻窗戶跑了,他回頭衝著同夥們大喝一聲:「快到樓下追,別讓他跑了!」
隨後,屋內響起了混亂的腳步聲,一如剛才衝進來時一樣,可沒過多久,又再次歸於平靜。
此時,柳如檀正抓着屋檐,吊在房頂上,她的身子正好被打開的窗戶擋住,所以剛才店小二往外張望時才沒有看到她。
她貼着牆壁,屏氣聽着屋內的動靜,確定他們離開後,才攀着窗子滑了下來,再次翻進屋中。
她又暈又累,卻一刻也不敢休息,誰知道那伙人什麼時候會再返回來,她必須得趕在他們沒回來之前離開。
柳如檀小心翼翼地下樓,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來到一樓時,她特意先觀望了一下形勢,確定真的沒人後,才鬆了一口氣。
她狠掐了一把手臂,強行打起精神,隨後調起全身力氣,快步往大門衝去,只要出了這個鬼地方,她才算真正安全了。
可誰想就在她一腳即將踏出大門時,身後響起了一聲吆喝:「這麼晚去哪呢?」
柳如檀緊了緊袖中的匕首,回過身來,看到一名男子正緊盯着她。
柳如檀感覺眼前有無數張臉在晃動,晃得她分辨不清男子的面龐,但她卻下意識覺得這人和那伙賊人必是一夥的。
她急忙用力將腳邊的一張方凳踢向男子,趁男子閃躲方凳時,她立即躥出門,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男子反應速度極快,一手劈開方凳,衝著柳如檀逃遁的方向飛奔過去。
只消一會的功夫,便追上了柳如檀,他大手一抓,拽住了柳如檀背上的包袱。
柳如檀順着他的力道,一個輕巧轉身,袖中的匕首鋒芒畢露,直逼男子頸部。
男子迅速後退,但拽着包袱的手並沒鬆開,倆人這一拉一扯間,包袱頓時散開,東西落了一地。
柳如檀沒有時間去管這包袱,趁着男子失去重心的空擋,她將匕首向前狠厲一刺,刺中男子的手臂。
男子吃痛,大喝一聲,急急後退了幾步,看着柳如檀的目光露出疑惑。
柳如檀見好就收,急忙往身後跑去。
剛才的情形有多危險,只有她自己知道,能刺中他那一刀,已經是她最後的極限了,如果男子開始反撲,她沒有力氣再招架了。
柳如檀不斷往前跑,頭越來越暈,眼前的景色也愈發模糊,可她依舊不敢停下,她不知道那伙人會不會繼續追上來,能多跑一里路,她就多安全一分。
突然,腳下的一塊石頭鉤住了她的腳,慣性帶着她往前一撲,她橫躺在冰冷的地上,眼前只剩下模糊的月光。
驀然,一道身影緩緩靠近,將月光遮了個嚴嚴實實,她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最終化成一團黑暗。
第三章  有仇必報柳如檀在黑暗中不斷向前奔跑,身後一群黑影緊追着她,眼看他們就要追上自己,她拚命揮動手中的匕首抵抗,可誰想匕首卻化成了一灘血沾得滿手都是,在她愣神的當口,一柄尖刀刺向了她的面龐。
驚慌之下,柳如檀甫一睜眼,便對上一雙笑得如彎月般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一看到她醒了,急急地衝著屋外大喊:「娘親,漂亮哥哥醒了。」
柳如檀被這聲呼喊拉回了神志,感覺大腦隱隱作痛,夢中的畫面不斷縈繞,衝擊着她的思緒。
她環視四周,發現這是一間農舍,而自己正躺在一張竹床上,剛才說話的是一個七八歲大的男童,此時正拿着手帕擦拭她的面頰。
見柳如檀一臉疑惑的模樣,男童率先做了解釋:「你是我娘親撿回來的。」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哥哥你很熱嗎,為什麼一直在出汗?」
柳如檀剛想詢問這是哪,屋外走進一女子,簡單的髮髻束起,一根光溜溜的竹籤穿過髮髻,顯得樸素大方,她嗔怪着男童道:「什麼哥哥,這是姐姐。」
男童雙眼掙得渾圓,滴溜溜地看着柳如檀,似乎想努力分辨出柳如檀究竟是男是女,看了一會後,他的面上浮現出氣餒的神情,對着一旁的女子委屈巴巴地說道:「姐姐不都是會把頭髮綁得高高的嗎,這個姐姐沒有呀。」
這話逗得女子噗嗤一笑,而柳如檀只感覺到滿臉黑線,童言無忌。
女子打發了男童出去後,回身衝著柳如檀嫣然一笑:「你昨晚暈倒了,是一位公子將你送來我這的。」
女子邊說邊扶起柳如檀,將一個方枕置在她身後,隨後又將桌上的葯攪了攪遞給她:「這是補氣養神的。」
柳如檀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液體,眉頭微微皺了皺,可又不好駁人家的面子,便端起葯一飲而盡。
她用手背抹了抹嘴邊的葯漬,問道:「你可知那位送我來的公子是誰?」
女子沉思了一會,道:「這我就不知了,那位公子只是把你放到我這,讓我好生照顧你便離開了,不過他長相俊俏,溫文爾雅,倒是少見的俊俏面孔,如果下次我再見到一定能認出來。」
女子頓了頓,繼續道:「我叫翠娘,剛才的頑童是我的稚子,名喚大寶,不知姑娘芳名?」
「柳,額,檀小柳,你叫我小柳就好,多謝照顧!」
隻身在外,柳如檀還是不便告知真名,畢竟自己這番可是逃婚出來的。
柳如檀想要起身卻感覺力不從心,身子還是軟綿綿的,只能對着翠娘欠身行禮。
「客氣了,這裡是江陵城外的一個村子,家裡只有我和大寶母子倆,小柳如果不嫌棄,可以先住在這。」
「多謝翠娘。」
柳如檀頓時感覺喉間一陣哽咽,翠娘的話就像一縷清風拂過她的心。
這些日子以來她先是數日奔波,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會,卻又碰上黑店,差點把命搭在那。
幾經波折,她只覺得疲憊不堪,最後一道防線在翠娘的溫聲細語中潰不成軍,一行熱淚從臉頰滑下。
休息了兩天後,柳如檀覺得神清氣爽,好在她從小練武,身體恢復得快。
「小柳姐姐,小柳姐姐,蛋蛋搶我東西。」
大寶滿臉的鼻涕眼淚,奪門而入。
這些日子以來,她和大寶真是混出了革命友情,只要有人和大寶起爭執,他就會立馬搬出自己,敢情自己成了他的貼身保鏢。
柳如檀伸了個懶腰,斜乜着這哭啼啼的小哭包:「男子漢大丈夫,別老掉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知道嗎?」
大寶瞪着淚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我是小孩,不是男子漢。」
這話堵得柳如檀啞口無言,她眼波一轉,俯下身看着大寶,笑得跟朵花似的:「姐姐帶你去見見世面怎麼樣,別老和二狗二蛋他們搶泥巴,沒意思。」
大寶直覺不對勁,但憑他的閱歷又想不出來是哪不對勁,只能屁顛屁顛地跟着柳如檀走。
柳如檀帶着大寶一路進了江陵府城內,這些天來她已經醞釀好了,那家黑店敢訛她,她一定要把他們連鍋端起。
但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肯定不夠的,還得找幫手。
柳如檀穿過鬧市,在一棟府宅前停下腳步,她看着眼前匾額上的四個大字「江陵府衙」,筆觸生風,正氣凜然,不知不覺間笑意直達眼底。
她低頭對着大寶眨了眨眼:「台詞記熟了嗎?」
大寶回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隨後不放心似的又補了句:「別忘了答應我的哦。」
片刻後,江陵府衙前一陣凄厲的叫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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