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子走進來，在夢幻老人面前雙膝跪倒，三拜九叩以後站起身來。然後又重新跪下，嘴裏嘟嘟囔囔在禱告：「請求夢幻老人大發慈悲，讓我和女兒靈鳳見一面吧。」說完又拜了下去，拜完後，她站起來，準備往外走。剛一轉身，見到女兒靈鳳正坐在炕上，和雲龍在一起讀書。看起來明明是在家裡，情景和過去一樣。讀了一會書以後，他們各自拿起筆來在寫字。寫過兩篇，都放下筆。雲龍走過來對王秀才娘子說：「媽，我家裡有點事，我要走了。」王秀才娘子說：「吃完飯再走吧。」雲龍說：「不了。」說完一蹦一跳地跑了。

雲龍為什麼跟王秀才娘子叫「媽」呢？原來這兩個孩子是指腹為婚的娃娃親。所以他們一生下來，跟兩個秀才都叫「爹」，跟兩個秀才娘子都叫「媽。」不熟悉情況的人，根本分不出誰是哪個孩子的親爹，誰是哪個孩子的親媽。雲龍走了以後，靈鳳就拿起綉針和綵線，坐在炕上繡起花來了。

原來靈鳳長到十二歲時，王秀才娘子就教她有關婦女應遵守的規則，和一些要注意的事項。沒事時還給她講古代一些有名婦女的故事。什麼「藍橋抱柱」呀，「梁祝化蝶」呀，「孔雀東南飛」呀，「花木蘭從軍」呀，「穆桂英掛帥」呀，以及「緹縈救父」呀等等。接着就教她描花綉朵等活計。女孩子學描龍畫鳳，在舊社會是非常重要的，一般的叫女工，也有叫女紅的。是姑娘們出嫁以前，在家裡必修的課程。靈鳳學女工已三年了，一般的花樣她都會了。她今天繡的是鴛鴦戲水：一對鴛鴦在荷花底下嬉戲。她正在綉荷花葉子，媽媽走過來，坐在她身旁，看了一會說：「孩子，你綉荷花葉子的線要拉適度，不能太緊，也不要款套。線要一根挨一根，把『地兒』蓋嚴，千萬不要露出空隙。邊線的針腳要齊，可不能里一針外一針長短不一，看起來毛毛草草的。只有綵線拉得適度，不松不緊，條條綵線排列嚴密，不露『白』，周邊線腳整齊。這個荷花葉子，看起來才能中間起鼓，像一片真的荷花葉子一樣。」靈鳳說：「媽，我怎麼下工夫，也趕不上你繡的好。」媽媽說：「不要性急，熟能生巧。」靈鳳說：「媽，我累了。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出去散散步。你能和我一塊去嗎？」媽媽說：「好吧，我也覺得怪悶的，出去走走也好。」

在夢裡，她家門前有一條小河，正是春天，河水清澈見底，魚兒在水底自由自在地穿梭般往返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