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仙花異草美不勝收，與清冷的鳳棲宮區別巨大。
寧繁腳步緩停，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
那時候，她和祁默還未成為天帝天后，他們最喜歡做的就是在不周山四處玩。
那時的祁默會給她摘最新鮮的竹實，會給她九天的醴泉。
每當他們說起未來，祁默總是說：「你在我身邊的日子，我最快樂。」
「等以後成為天帝，你就是我唯一的天后。」
往日時光如夢如幻，今日時節可笑可憐。
寧繁瞭然，或許只有她自己還記得那些點滴往事。
走入後殿，卻只見那叫素婉的凡人女子坐於殿中，手持羅帕繡花。
暖融融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美好而安靜。
寧繁一怔，有些倉皇的轉身要走。
身後卻傳來溫柔而急促的挽留聲：「天后娘娘，請等等。」
寧繁頓住腳步轉身，看着素婉款款走近向她行禮：「娘娘，妾身自來天宮，還未去向您請安，望您見諒。」
寧繁心情複雜的打量她。
原來，祁默愛上的就是這樣的女人……殿內檀香冉冉，熏得寧繁胸口堵塞。
她移開視線，想起一個問題。
「我聽說你不願來天宮，為什麼？」
素婉一怔，垂着眼道：「這天宮又冷又寂寞，做仙，在我看來也沒什麼好。」
這話讓寧繁心中微驚。
又見素婉難掩甜蜜和擔憂：「還好有陛下陪我……若非陛下說他在這天宮沒有一個知心的人，我應當早就回到凡間了。」
沒有一個知心的人……寧繁只覺有什麼堵住了喉嚨。
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就是無端端的委屈，心攥緊的難受。
可她還是天后，就算難過，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
寧繁抿緊唇轉過身，只留下一句「再會」便邁步離開。
走出殿門，迎面卻正好撞上了回來的祁默。
看見寧繁，他當頭便是一句質問：「你來做什麼？」
寧繁頓住步伐，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男人面上戒備和厭煩。
唇顫了顫，她艱澀開口：「天醫說，我的身體可能……」「我不感興趣！」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那句『我活不長了』硬生生卡在喉間。
寧繁看着祁默，一陣悲涼從心口湧出。
不知從何時起，他連好好聽她說句話都已不願……祁默往前一步，帶着濃濃警告開口：「別想再做什麼，下月初一，我就會娶她。」
寧繁臉色驟然蒼白，眼中浮出深切痛楚。
祁默看着這樣的她，有一瞬煩躁，但隨即拋之腦後。
他大步離開，獨留寧繁孤零零站在原地。
風揚起她的裙擺，默默無語。
十一月初一，祁默正式迎娶素婉。
天宮正門，他將穿着大紅霞帔的素婉從八抬大轎中牽出，這是素婉堅持的凡人成親的步驟。
走過三生石，祁默突然看到了他和寧繁曾刻下的名字。
皺了皺眉，他有些煩躁的想：之後得叫人挪走。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
在一聲聲祝禱中，誰也沒發現，太淵殿門口，寧繁正一動不動的站着。
她看着仙官高喊：「一拜天地！」
看着祁默牽着素婉的手，跪下朝東方磕頭。
「二拜高堂！」
又看着兩人再起，向北方下跪。
視線一點點模糊，寧繁只覺心也被一點點掏空了。
「夫妻對拜！」
最後一聲，寧繁緩緩轉頭離去。
卻仍能聽到身後司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