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血山河》[晉血山河] - 第3章(2)

探手進去一抓,抓出幾塊硬梆梆的肉乾,聞着膻得很,應該是羊肉乾。他塞了一塊進嘴裏,雖說這肉乾膻得厲害,而且似乎也沒怎麼放鹽,但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可管不了那麼多,一個勁的催着他甩開後槽牙狂嚼!

正狼吞虎咽着,馬蹄聲驟然響起,讓他險些心臟驟停。大腦還沒有意識到危險,身體已經作出了本能反應,嗖的一下竄到了一叢灌木後面,躲得嚴嚴實實!

數百米外,十餘騎正朝着這邊飛馳而來,李睿視力極好,遠遠的就看清楚了,為首一人身披晉軍衣甲,正猛踢馬腹全速狂奔,後面十餘騎或身披鐵甲,或身穿皮甲,緊追不捨。再近一些,他清楚的看到,那名晉軍武士的鐵甲上掛着許多箭鏃,整個人被射得跟個海膽一樣,不過那些胡人用的是馬弓,弓力較弱,再加上他這副鐵甲質量着實是好,雖被射成了刺蝟,但沒有一支箭能夠破甲,所以……

啥事都沒有。

不僅沒事,還能邊逃邊回身彎弓,射向緊追不捨的胡人。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隔着三四十米的距離追逐對射,馬蹄如風,箭鏃如雨,當真是緊張刺激得很。

「啊————」

一聲慘叫驟然響起,一名身披鐵甲的胡人面部中箭,甩掉手中的弓從馬背上墜落,重重的栽在地上,還是臉先着地的。李睿不由得對那名正被追得連滾帶爬的西晉武士大為欽佩。騎射的難度可是非常高的,他也練過,但成績並不算好,在地面上他可以輕鬆一箭射中百米外一個只有腦袋大小的氣球,但在馬背上,別說七十米外了,頂到三十米內都不一定能射得中。這名晉軍武士卻能在飛馳的馬背上精準地射出一箭,正中胡人士兵的眼睛,這箭術可真夠牛的。

那名西晉武士顯然也對自己這一箭感到得意,又避開幾箭,回頭大吼:「殺不絕的胡虜,你們同伴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吧?爺爺這還有十一支箭,剛好夠你們一人一支,再追着不放,就通通送你們去見閻王!」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反倒把胡人給激怒了,一名身披鐵甲的胡人呼哨一聲,十一名胡人不約而同地瞄準這名晉軍武士的戰馬放箭。轉瞬之間,這名晉軍武士胯下的戰馬便連中數箭,痛苦地長嘶着,轟然倒下。晉軍武士反應很快,在戰馬倒地瞬間便縱身跳躍出去,落地後連滾數滾,總算沒有被戰馬壓住。他飛快的站起來,瞪着四面壓來將自己合圍的胡人,怒目圓瞪,扔掉弓箭拔出環首刀,嘴裏咒罵著:「該死的雜胡,你們就是一群見不得光的老鼠,只配呆在陰暗骯髒的水溝里,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招數暗算別人!」

那名指揮胡人射倒晉軍武士戰馬的胡人軍官獰笑一聲,用生硬的洛語說:「你們晉人在跟我們打仗的時候不是很喜歡先射倒我們的戰馬么?我們只是有樣學樣而已,你怎麼就受不了了?」

晉軍武士頓時無語。

可不是嘛,一直以來中原王朝跟胡人騎兵交戰的時候都喜歡先用弓弩射倒對方的戰馬,因為戰馬是騎兵的半條命,失去戰馬的騎兵跟被拔掉了牙的老虎差不多,想怎麼收拾他們就怎麼收拾他們。現在胡人不過是有樣學樣而已,他氣個什麼勁?

那就沒啥好說的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持刀,背靠着死馬,準備作最後一搏。

那名胡人軍官望定他,說:「你年紀輕輕,練就這一身騎射本領不容易,我很欣賞你,只要你願意歸順,我可以饒你不死!」

晉軍武士一口濃痰唾在地上,說:「做你娘的春秋大夢!爺爺生是漢人,死亦為漢鬼,就算是死,也不會向你們這些雜胡低頭!」

他一口一個雜胡,可把這些胡人給氣得夠嗆。這年頭的胡人聽到別人罵自己雜胡,那滋味就跟清末民初的時候中國人被人指着鼻子罵東亞病夫差不多。如果是大漢或者大魏時期這樣罵他們也就忍了,畢竟漢軍、魏軍真的非常強悍,他們根本就打不過,別說罵他們雜胡,就算叫他們孫子他們也得乖乖答應。可現在是西晉啊,打從漢王劉淵起兵以來,他們對上晉軍基本上是勝多敗少,那花了五百年都難越雷池半步的中原大地在他們面前門戶洞開,任憑他們劫掠,無數晉人戰戰兢兢跪倒在他們的馬蹄前嚎哭哀求……都這樣了,還有人敢一口一個雜胡的罵他們?

嫌命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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