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書淮林琪》[蔣書淮林琪] - 第6章

不管我怎麼加倍努力,都沒有用。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站在了另一個人的身後。
那就是我的妹妹,林琪。
很奇怪吧,就像是有隻無形的手操縱着一切一樣。
參加比賽我拿不到第一了,第一是我妹妹的。
並不是因為我能力沒她強,而是因為,導師看見了我妹妹的努力,說我妹妹感動了她。
我妹妹總是會主動加上那些跟我玩得好的朋友,美其名曰想要離姐姐近一些。
然後過段時間後,不知為什麼,那些朋友就會主動疏遠我。
最近,學校又開始謠言四起。
說,我是校園霸凌者。
說,我就是個惡毒虛偽的女人。
說,我曾經被霸凌過,現在又霸凌自己的親妹妹。
有些我當初被霸凌時的照片流出,它們像是一把刀,直挺挺划過我的傷口。
那些照片,就只有陸昭有……
我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造謠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我曾經被傷害的照片發到學校論壇上。
他說。
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誰讓我欺負我的妹妹。
18
「你這樣把自己倒吊著有什麼意義?」
裴臣歪着頭,站在我身前。
我確實倒吊在偏遠體育館的槓桿上。
當然是為了不讓自己哭出來。
只是,我忘了,裴臣也總來這廢棄體育館睡覺的。
這麼多天的相處,我和裴臣逐漸熟悉了。
我知道他表面高冷,事實上腦子有泡。
我知道他也很孤獨,才總是找我。
沒人跟他玩,因為別人都說他是災星。
「裴臣,我最近看了一部小說。」
「就是,假千金在家裡作威作福,然後真千金回來了。」
「我覺得,我好像那個假千金啊。」
「我是鳩佔鵲巢的壞人,是惡毒的炮灰,是最後眾叛親離被打臉的女二。」
他垂着眼看我,然後笑了。
「是嗎?哪有你這麼可愛的女二。」
他笑着把我從槓桿上扶了下來。
「下來吧,再這樣下去腦袋要充血了,你是小蝙蝠嗎?」
窗外大雨依舊連綿。
我突然問他:
「你也覺得我是霸凌者嗎?」
他眨了眨眼,低頭,拽出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項鏈。
那是個銅製有些發舊的六芒星項鏈。
按理說,他這樣的公子哥,不可能戴這種檔次的項鏈。
「這是,我以前在孤兒院時,一個小女孩送給我的。」
六芒星項鏈在晚霞的照映下,散發著暗沉的光。
「那個小女孩,算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吧。」
「她跟我說,正是因為人生有裂隙,光才得以照進來。」
「林遐。」
「你也可以是溫柔善良的好人,是自強不息的主角,是最後人生圓滿的女一。」
「道路怎麼走,是你自己決定的,不是嗎?」
……
是。
被命運捉弄又如何。
全世界都不站在我這邊又怎樣。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漂亮。
18
我就是這麼活下去的。
骨頭被打碎了我也會站起來,哪怕自己活得不快樂,我也要活成快樂的樣子給別人看。
我以為只要我夠倔,夠不服輸,命運總有一次會站在我這邊。
可惜,我錯了。
……
相處久了,裴臣或多或少會在我口中聽說一些林琪的事。
他和林琪沒見過,林琪也不知道我認識他,所以沒有加過他。
「其實,我有點好奇你那小白蓮花妹妹到底啥樣了。」
那天,裴臣咬着吸管,突然說。
「小白蓮」是他給我妹起的外號。
我能從他口中聽出來,他不喜歡我妹。
可我還是下意識地皺眉。
「你別去找她。」
「她身上很邪,特別邪……」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其實我不信裴臣也會被林琪蠱惑走的。
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樣,至少他是個神經病,神經病的想法是難以踹度的。
可我就是不安。
「怎麼?你怕我被她搶走,嗯?」
裴臣來勁了,偏要逗我。
……還真是,怕。
裴臣是唯一一個站在我身邊的人了,雖然他有病。
「當真啦?我怎麼可能會離開你。」
裴臣笑得輕鬆,同時,我身後響起一道嬌弱的聲線。
「咦?姐姐,你怎麼在這?」
已經晚了。
我看到坐在我對面,剛剛還笑着的男人,在見到林琪後,愣在了原地。
那是我頭一次覺得,命運如一張巨手般拿捏住我。
裴臣在孤兒院時,有一個小女孩送給他一條項鏈,他一直戴到現在。
那個小女孩是誰?
我的妹妹表情訝異,朝裴臣笑。
「辰辰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太陽福利院,你還記得我嗎?」
……何止是記得。
他說。
她算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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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做了什麼呢?
我轉身就走了。
接下來的場景我都能想像到。
兩人相認,裴臣發現他生命里的光居然正是我的妹妹。
然後徹底站在了我妹妹的身邊。
他會嘲諷我,會譴責我,
會說,林遐,原來你是這麼一個只會造謠你妹妹的壞女人。
這橋段我也太熟悉了。
這次我有先見之明,先一步把他所有聯繫方式刪了。
這樣他之後要刪我,我還能佔個上風。
……
可我的腳步還是不能停止。
我明明說過我要活得很好的,我要讓所有人看見我光彩亮麗的樣子。
我怎麼可以就倒在這裡呢?
和爸爸的關係,是我主動去緩和的。
現在我根基還太弱了,沒什麼與他抗衡的能力。
於是我跟我爸定下一個賭約,我和林琪共同參與一家公司的項目競標。
我贏了,他就讓我主導公司的決策。
我輸了,他也不需要我輔佐妹妹,直接叫我捲鋪蓋走人。
他說,他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其實到這裡,我大概明白,我在我爸眼裡是什麼位置了。
而他瞞着我的,到底是什麼了。
但我也只有笑笑,接下了這個項目。
臨近畢業,我也確實到了,需要考慮進公司的時候。
這是我頭一次接手這麼大的項目,得益於之前在實踐中積累的經驗,我上手還算快。
我在公司里出方案熬到深夜,整個大樓的燈都熄了,我還沒有走。
而我的妹妹呢?
她接到這個比賽內容時還很迷茫,說,姐姐,我不想跟你競爭的。
可是,我卻不敢對她放鬆任何的警惕。
這次招標的公司是裴鑫集團,名字帶了個裴,其實就是裴臣家的子公司。
也就是說,這場招標的結果,裴臣或許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不過此時,這個人的名字已經默默躺在我的黑名單里了。
……
再一次修改策劃案修到了深夜。
我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公司里都在傳我是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
所以我的屬下都不怎麼配合我,反而抱怨自己怎麼沒被分配到林琪手下。
我點了點墨水,這樣萬籟俱寂的深夜裡。
卻是無力和失落一波波朝我席捲而來。
為什麼,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努力,總是有一層打不破的壁壘。
為什麼付出一萬分努力的人是我,頭破血流的人也是我?
真的有宿命嗎?
我關掉電腦,朝樓下走去,一輛黑色的輝騰停在了公司大門口。
我抬眼看去,裴臣的耳釘都拿掉了,一身黑色西裝,安靜地看着我。
……
我想繞過他。
他上前拽住我的手腕。
我嗤笑一聲,定定地看着他。
「你想跟我說什麼呢?」
「叫我別再傷害我妹妹了?」
「叫我主動退出這場競爭?」
「還是叫我跟我那善良純真,沒一絲一毫心機的可愛妹妹道個歉?」
無聲的風中,我看見他嘆了口氣。
抬手理好我紛亂的髮絲,然後俯着身朝我笑。
「叫你早點休息,不要熬夜。」
「……」
我愣在原地。
他果然是個神經病。
連我妹都不要的神經病。
我和他一起靠在車子上,他低着頭,玩着手中的咖啡杯。
「林遐,這次競標,完全是為你妹妹設計的。」
「那個項目雖然是我家在招標,可合伙人,是蔣氏和陸氏。」
蔣書淮和陸昭。
「你妹妹完全能靠着那兩個男人,拿到這次競標的資格。」
「這場賭局一開始,你就註定輸了。」
「……」
怪不得我爸一點也不擔心我會搶走我妹的位置。
怪不得我的妹妹依舊在忙着和蔣書淮陸昭兩人糾纏。
好像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她身上,我所有的運氣都被她抽走了一樣。
今晚沒有月亮,我聽見裴臣輕輕地說。
「我可以幫你。」
「大概覺得沒什麼差錯,林琪那邊的設計稿已經交過來了。」
「我可以……幫你把它偷出來。」
他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如果偷了那份設計稿,我完全可以在競標的時候先一步將設計稿展示出來。
到時候,林琪將沒有能力證明,她的設計稿為什麼和我的是一樣的。
這好像是唯一能贏她的辦法了。
我盯着我身邊的男人。
「為什麼要幫我?」
「你戴着她給你的項鏈戴了那麼久。」
「……」
他愣了愣,然後笑了。
「哦,那個啊。」
「其實在孤兒院的那段日子真的蠻痛苦的。」
「看到她的臉我就會想起這些,我就更討厭她了。」
「……」
他果然有病。
我沒有回應他的話,兩隻飛蛾圍繞着那唯一一盞路燈,撲閃着翅膀,
我聽見他輕輕地說。
「我是被我爸從孤兒院里撿回來的。」
「我媽把我生下來後,就把我丟在那所福利院的門口。後來我爸找到我,確定了我倆有血緣關係。」
「我是他唯一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子嗣了。」
「他總是希望我能坐上他的位置,但我並不想做那高高在上的執行總裁。」
「那你想做什麼?」
我抬頭,問他。
黑夜裡,那是裴臣眼中頭一次閃過光。
「我想……」
他頓住了,然後朝我笑了笑。
「算了,林遐。」
「如果有一天真從事了夢想中的職業,我再告訴你,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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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到底沒讓裴臣幫我偷那份設計稿。
不擇手段地採用惡毒的計策,我倒是不介意。
我只是單純看不上林琪的設計稿罷了。
把她的東西說成我的,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
很快,就到了競標當天。
我化着精緻的妝容,與林琪擦肩而過。
她想拽我的衣袖,怯生生地喊我。「姐姐……」
「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爸爸也不想我們這樣的……」
以前,我是所有人心目中最優秀的女孩。
現在,卻是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壞女人。
如果這是一部小說,那麼小說快要接近結尾了吧?
善良純真搞事業的女主開啟了自己新的人生。
而我這惡毒的女二,要下線了。
可是,這世界上,真的有涇渭分明的黑和白,對和錯嗎?
我緊攥着手中的策劃案。
與命運發出最後一次反撲。
……
結果,一敗塗地。
這確實就是一場為林琪所設計的競標。
在場的好幾個合作方都與蔣書淮有關係。
再見到這個曾經的男友,我卻感覺恍如隔世。
競標結束後,他西裝革履,將我堵在樓梯的角落。
滿眼都是諷刺。
「林遐,我跟你說過吧,我會讓你後悔的。」
「你看看現在的你,一敗塗地。」
「這就是你欺負你妹妹的代價。」
我一直低着頭。
大抵是覺得我沒有鬥志了,他輕嗤一聲。
是啊,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
我眾叛親離,任人踐踏,即將被趕出這個生我養我的家。
可是,就在他要離開時。
我忽然開口,說道:
「我沒有輸。」
「我不會認輸的。」
他嘲諷地搖搖頭,忽視我大步離去。
現在的我,再也不會對他的寶貝林琪產生威脅了。
我扶着牆,慢慢地支起身子。
但是怎麼說呢,我這個人就這樣。
就算我面前升起百道艱阻,我依舊會前進。
縱使謝幕殺青。
我也要在觀眾的腦海里,留下濃重的一筆。
21
我爸告訴我,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其實我猜到了。
反正這樣的人生,怎麼狗血怎麼來。
命運就是要我怎麼都比不過林琪,可我偏不。
後來,裴臣送我去了機場。
國內我待不下去了,被幾方針對,還真如同喪家之犬。
之前在學校認識了一個學服裝設計的學姐,後來去了英國,開了一家小的設計公司。
也幸好以前我攢了那麼一點人脈,學姐說,願意收留我。
而我之所以選擇服裝公司,是因為我爸就是靠賣衣服起家的。
我不會永遠像一隻喪家犬一樣待在國外的。
我還會回來。
拿他們引以為傲的東西,狠狠地打他們所有人的臉。
……
登上飛機的那一刻,便闊別了故土。
盯着流竄於風宵的雲煙,才會在那一刻那麼真實地覺得,我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生活要是一本爽文小說就好了。
只要念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就有了莫欺少年窮的底氣。
來到英國的第一年,我過得並不好。
最離譜的是,因為別人的出價更高。
有次我租房子租到一半,被房東連夜把我的行李帶着包推出了房外。
這是遠在國內的陸昭的手筆。
他給我打電話,惡狠狠地說。
我妹妹這幾天不開心,我也別想過得開心。
倫敦這潮濕的天氣,說下雨就下雨。
密密麻麻的烏雲恍如神怒。
我抱着包躲在橋下。
怎麼也阻止不了無邊的雨水漫進包中的設計稿。
就如同怎麼也阻止不了自己隻身陷入黑暗的命運。
「你還是不相信命運嗎?」
裴臣送我走時,朝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還是不相信命運嗎?
說不定你就是粉身碎骨的命呢?
說不定你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徒勞的,最後你還會被人扔進暗無天日的地底里。
你還要再抗爭嗎?
你還要再努力嗎,說不定努力了,也沒有用呢?
……
我抹着臉頰上的雨水。
手指顫抖地播出那串號碼。
直到聽見電話那頭,他清澈安和的聲線。
「喂?」
「現在才捨得給我打電話,你真狠心啊。」
他好像永遠目中無人,遊離世外,不着調。
我捏緊話筒,輕輕地問他。
「裴臣,我們該相信命嗎?」
話筒那邊的人沉默了半瞬,而後回答我。
「我也在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
後來,我才知道。
我給裴臣打電話的那個晚上,他剛跟家裡鬧翻。
名校畢業,能力出眾的裴臣離家出走了。
他說不幹就不幹,說不想繼承家業,就把銀行卡,所有的積蓄放在了他爸書房的桌子上。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志向。
是一年半後,他從地球的彼端,向我發來的一張張照片。
22
春去秋來。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糟心與不堪,都落在我和裴臣兩人的身上。
我在倫敦的街頭遭到第十一次合伙人的拒絕。
裴臣在敘利亞的戰火中弄丟了他最昂貴的鏡頭。
是。
他的志向,是當一名戰地攝影師。
我才知道,他曾經待的那個福利院,
收養最多的,也是東南亞戰爭中被遺棄的孤兒。
也許那顆小小的種子。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深植在了他的心上。
到現在,生根發芽,然後驅動他前行着。
他在戰區拉響的警報中與我通過最後一次電話,
他說:
「林遐,我想明白了。」
「我就是干這事兒的。」
「……」
後來,和他所有的交流,都是通過信件完成的。
從他的筆下,我都能想像出那炮火連天的場景。
被硝煙震碎的房瓦。
可是最震撼人心的。
卻是房瓦下無辜小孩清澈的雙眼。
他說,他沒能救下那個小女孩。
敵機轟炸而來,他被負責保護他們這些新聞記者的軍官拽着藏在了掩體下。
那小女孩呢。
後來他倉皇地在廢墟中深扒。
卻只能在瞧見零碎粉紅的布片中……
慢慢崩潰。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命運在給我們開一個巨大的玩笑。
我和他信里的交流都如同在比慘一樣。
我遭到手下設計師的背叛。
他差點被從飛機上落下的炸彈炸掉了一隻腿。
再後來。
命運似乎又放鬆了緊扼着我們咽喉的手。
我的設計公司開始稍有起色。
裴臣的一張照片,登在了國際影展之上。
他在獲獎時這麼說:
「轟然落下的炮彈如果不夠直擊心靈,」
「那麼炮彈下孩子純澈的雙眼呢?」
這樣的孩童,於戰爭之中卻有千萬。
裴臣拍的很多照片,都是直接寄給我的。
有的時候,我會幫他挑選一些照片,投稿在期刊和網站。
有一天,我看見他在一張照片背面的右下角寫了這麼一句話:
字跡倉皇,筆鋒卻堅定。
Ifyoupicturesaren'tgoodenough,
Youaren'tcloseenough.
「如果你拍的照片不夠好,說明你離得不夠近。」
這,大概就是裴臣這樣的人燃燒生命所要做的事的意義。
23
在離開故鄉的第五年。
我們的設計公司終於走向正軌。
我的設計作品拿到了國外一個非常具有含金量的獎項。
命運終於站在了我這邊。
我在海岸的波濤聲中迎接曙光。
卻再也找不到裴臣。
他有很久沒有跟我聯繫了,之後整整一年,我都沒有他的消息。
戰地記者就是這樣。
即使暴露在鏡頭之下,有可能前一天還在有說有笑,第二天就永遠地留在了那片戰場之上。
怎麼也聯繫不上裴臣,我久違地感受到焦急的情緒。
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如此在意裴臣的呢。
是他堅持不懈地給我寄信。
是他偶爾從炮火中的戰區借到軍用電話跟我嘴炮兩句。
是他拍下的那一張張照片,全一股腦寄給我。
他說:
「林遐,如果有天我不在了。」
「你幫我整理整理,發表一下唄。」
……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動用了所有的關係。
一遍遍翻着他寫給我的信。
可是,裴臣消失的時間太長了。
是不是就是和裴臣在一起人會變背啊。
裴臣不見了,我的運氣反而變好了。
公司越做越大,我在時尚圈的地位也節節高升。
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拖着我。
這樣上升的喜悅,明明是我期待的。
可我卻被無人分享的失落籠罩。
除夕夜,我一個人走在倫敦的大街上。
其實這些年,英國人也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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