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起淮在水底摸索了許久，最後，是被鄭將軍跳下來將繩索綁在身上拉了上岸的，回到府中，便大病不起。

第十一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病中虛弱，連話都少了許多。

  姜倪在的時候，賀起淮從來對她都是視而不見，像是他府里從未有過這樣一個女人！如今她不在了，卻走到哪裡，都是她的影子。

  不知為何，近日裡陰雨連連，賀起淮看着庭院，腦海里浮現出當年他練劍時姜倪悄悄在他身後學着舞劍的樣子，想起她初進府時，遮掩着手上的燙傷把一碗面遞到晚歸的自己身邊時那滿眼的期盼，現在，想來，自己應該吃上一口的！

  就連在夢裡，姜倪都不曾放過自己！

  他看着她瞪着淚眼，抬着頭委屈的問他：我有哪裡對你不起？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不能愛我半分？他看着她墜入無邊的黑暗，她怨毒的眼神讓他害怕，質問着為什麼要來害她？為什麼要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賀起淮沖姜倪大聲道：我怎麼會害你的性命？我怎麼會害我的骨肉？

  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可再大的聲音卻都消失在了水底，她聽不到!賀起淮伸手奮力向她游去，眼看着就要抓住她的衣袖，身子卻失了重般猛地一沉。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又做夢了，賀起淮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她終究是恨着自己的。

  皇帝本想責罰賀起淮一番，可看着他三魂失了七魄的模樣，想來他妻與子一屍兩命心中也不好過，便也不再忍心，只是着李榮本到太子府去吩咐下去辦太子妃的喪事。

  賀起淮見了那皇帝賞賜的白玉牌位，看着那上面：北陽宣乘年太子妃楚蘇氏之位幾個字時。卻一個轉身把玉牌位摔了個粉碎。

  「一日不見她的屍首，她就是活着！你去回父皇，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所有人對姜倪的死深信不疑，都認為她葬身在了河底，只有賀起淮，中了邪般的瘋狂尋找着她的下落，可任他再怎麼想盡辦法尋找，他都想不到姜倪已跟丘墨寒去了臨岩縣城一個偏遠的農村，這裡交通閉塞，人們對外界的人與事都知之甚少，賀起淮若想找到姜倪，那lvz無異於大海撈針。

  那日姜倪把自己綁在浮木上，被水流衝擊到岸邊卡在了岩石上，被丘墨寒救下後小命已丟了大半，若不是丘墨寒醫術高明，姜倪和肚子里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五個月後，冬日，大雪。

  經過兩個時辰的痛苦分娩，姜倪生下了一個男嬰，死裡逃生以後，姜倪再想起賀起淮這個人，只覺得恍若隔世，那個人就像一段過去許久的舊時光，早已無法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漣漪，可是當丘墨寒把孩子放到姜倪眼前時，姜倪看着她的兒子，抑制不住的大哭起來。

  那孩子眉眼間像極了賀起淮，就連眼神，都有賀起淮的影子！

  丘墨寒嘆了口氣，從姜倪懷裡接過了孩子。

  「蕪歡，你剛生產完會哭壞眼睛的，再者，心塞鬱結對你哺乳也是大忌，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定不會讓你和孩子受一點兒委屈。」

  姜倪看着這個**可愛的小人兒，他滴溜溜轉的眼珠看着姜倪，初為人母的喜悅和欣喜漸漸沖淡了心裏的所有傷痛，讓姜倪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丘墨寒在村外十幾里的小縣城裡開了醫館，姜倪閑來無事就畫些水墨丹青，若論畫工。姜倪臨摹顧愷之與吳道子的畫，尤其是吳道子的山水景緻，連見慣了宮中真跡的皇上都是分不出真偽的，畫的多了，索性叫丘墨寒在醫館旁一併開了個碧落軒，專門賣姜倪的畫作，日子久了，竟漸漸的小有名氣起來。

  沒有了太醫院的差值在身，丘墨寒閑暇時便在醫館裏研究治療姜倪嗓子的葯，三年有餘，竟真讓他治好了，姜倪高興之餘忽又覺得哪裡不妥，丘墨寒看透了姜倪心中的顧慮。

  「這等窮鄉僻壤之處，如今九五之尊的那個人，是萬不可能涉足的。」

  「墨寒哥，若我想變一番樣貌，你可做得到？」

第十二章五年後重逢

丘墨寒吃驚的看着姜倪。

  「蕪歡，你……你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我素日喜愛那丹鳳眼許久，因着我這一雙眼睛像極了我娘那雙哭瞎的眼，連帶着眼角的淚痣，都透着不吉利！墨寒哥，你幫我換了它！」

  「肌理縫合雖可改變樣貌，但畢竟是雙眼之上，若不慎傷了……」

  「那樣的鬼門關我都闖的，這點小傷無妨！」

  丘墨寒擰不過姜倪，月余後，揭開眼前矇著的白布，赫然一雙丹鳳眼，眼角的淚痣也消失不見，連帶着姜倪沒了從前那份柔弱的神情，眉眼間俱是過盡千帆後的洒脫。

  姜倪對着銅鏡一笑。

  「墨寒哥哥醫術高超，這副樣子，深得我心！」

  姜倪高興的不行，從外頭玩水回來的小兒子蘇暮沉看着姜倪，卻哇的哭出聲來，嘴裏咿呀學語怪腔怪調的哭着。

  「娘親不是了……娘親呢……我要娘！」

  姜倪和丘墨寒噗嗤笑出聲來，這小娃娃是看着姜倪變了樣貌以為自己丟了娘了，惹得姜倪哄了好幾日才肯罷休。

  轉眼姜倪離了太子府已是五年之久，賀起淮半年前也已繼承了大位，五年來尋找姜倪對於賀起淮來說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哪怕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