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依岑京》[顧洛依岑京] - 顧洛依岑京第23章

種下的什麼因,便要結下什麼果。
而結下的果,無論是甜還是苦,都只能自己默默吞下。
長樂宮的大殿緩緩打開,天邊將明未明的天空有些昏沉。
一夜的大雪落盡,將這座宮城又埋入了一片雪白,將皇城所留下的所有血腥都掩蓋。
岑京一步一步走出大殿,背影一片沉重。
站在高處,放眼望去,他能看見她每日PanPan看見的風景是什麼樣的。
從前,岑京未覺得這皇城有什麼,可如今,只剩他一人矗立在此的時候,他才感受到了深深的孤寂。
一扇扇厚重的宮門將皇城與外界隔絕起來,一座座高檐青瓦築成的宮殿將裏面的人困在了這裡,一堵堵硃紅色的高牆將這裡變成一個華美無比的牢籠。
身後的大殿如此冰冷,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暖意。
這宮中,她除了每日批不盡的奏摺,看不完的紅牆,走不完的宮道,沒有人可以陪她。
高處不勝寒,帝王之心,如此孤寂。
「珠兒,我知道你應該不會想要回到這座皇城中來了,你等一等我,你別拋下我,我自己坐下的孽,我自己來贖,後人史書,你會幹乾淨凈,你是大昭賢達的君王,惡名由我來背。」
岑京緩緩走過顧洛依曾走過的宮道,看過她路過的風景,明明一草一物都是這般熟悉,可是再走過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雪色中,他一身藍袍,背影落寞,只那一頭銀髮格外惹眼。
……昭國大喪七日,文昌帝顧洛依入葬皇陵。
文昌帝三年冬,其姐明淺登基稱帝,百官來朝,祭宗祠,得登九五,登基稱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跪拜,俯首稱臣。
明淺高居大殿,臉上滿是得意:「眾卿平身。
文昌帝大喪,按我昭國國規,女帝新喪,需有人前去皇陵守喪,眾卿可有何建議?」
言罷,禮部尚書便站了出來:「啟奏陛下,自古以來,帝王大喪,守皇陵者都是至親之人,可先帝一無王夫,二無子嗣,至親唯有陛下,可陛下乃九五之尊,萬不能去。
不如……遣派國師岑京去守皇陵。
一來,先帝在時,對國師頗為鍾情,讓國師守靈當慰先帝在天之靈。
二來,國師背負皇恩,當有嚴懲。」
話音剛落,眾臣紛紛附和。
此言一出,明淺自然高興,整個朝中,還是國師權力最大,當時顧洛依將昭國虎符交給了岑京,岑京現在手中握着整個昭國的兵馬,實在是不能讓他繼續留在國都。
但是,昭國國師歷來是昭國百姓的信仰,不能夠輕易動手。
雖然明淺如今做了君王,但是新帝登基,又是篡位謀國,百姓尚未歸心,朝臣也跟她不是一條心。
在根基未穩之前,她也不能輕舉妄動。
「既然如此,那……怎麼國師今日沒有上朝?」
「稟陛下,國師前些日子在長樂宮守靈,回去以後便大病了一場。」
明淺嘴角冷笑一聲,當年說要助她奪位的人是他岑京,可如今後悔的人還是他。
只可惜啊,這世上沒有後悔葯,相愛不相知,本就是這世上最大的悲劇。
「傳孤諭旨,責,令國師岑京去東郊皇陵,為文昌帝守靈三年!」
聖旨傳到無極宮的時候,岑京只是淡淡一笑:「如此,也好。」
若能夠長長久久陪着她,亦是求之不得。
文昌帝三年冬,信王串通國師岑京突襲皇城,史稱冬城之亂。
此亂後,國師被遣去皇城守靈,驃騎將軍裴瑜加封淮陰侯,領北境軍,鎮守北境,無詔不得回朝。
第十五章 開春來年開春,大昭終於結束了漫長的冬季,迎來了春日。
齊國侯府,寂靜的後院中一棵桃樹開始微微發了芽,枝頭綻出一朵小花。
房間里,窗子微微開了一條小縫,透進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床上的顧洛依眼皮微微一動,聽見耳畔有人驚喜地喚了一聲:「老太傅,陛下快醒了!」
齊老太傅拄着拐杖上前,果真看見顧洛依的眼睛撐開了一條縫。
「陛下……」顧洛依迷迷糊糊看見老太傅的臉,眼前像是疊着不少重影,她好半天才確定自己這還沒死。
她微微張嘴,聲音確實沙啞得厲害:「師……師父。」
齊老太傅頓時喜笑顏開:「誒,陛下醒了就好,不枉費老夫花了這麼多心血啊!」
原來,當時將那祭壇挖出來的時候,齊老太傅便知道她要做什麼了,便讓人在祭壇下動了手腳。
當日明淺謀逆,他讓人特意換了一具體型骨骼跟顧洛依差不多的女屍過去,如此偷梁換柱,總算是將顧洛依暗中換了下來。
「為師是從小看着陛下你長大的,怎麼會不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斷然不捨得讓abc 黎民去生祭,便只會選擇以自己的血去祭天。
雖說老臣不知道陛下為何要祭天,但老臣相信陛下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顧洛依在床上坐起來,看着鬚髮盡白的老太傅,眼中忍不住一酸。
怎麼她身邊人人都如此相信她,只有岑京,從未信過她。
她輕嘆了一口氣:「師父不必在稱我為陛下了,想必如今信王已經登基麗嘉稱帝了吧?」
當時她所盤算的應該都不會錯,自古昭國都是女子為帝,而昭國唯一的血脈,便只有一個信王。
所以只有信王登基才能承繼帝位,但是信王登基未穩,她留在朝堂上的那幫老臣想來明淺一時之間也不能將他們如何。
只是,她不知道,岑京會如何。
齊老太傅點了點頭:「信王一年前已經登基了,朝中倒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動,只是將裴瑜將軍遣到了北境,無詔不得回京。
若是陛下此事振臂高呼,重奪雲山應該不難!」
重奪雲山?
顧洛依想起那座冷冰冰的皇城,心中卻格外凄涼。
那座宮城,埋葬了她最幸福的日子,也埋葬了她的痛苦,最後將她自己也埋在了那裡。
既然天下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那她又何必要回去呢?
顧洛依對那些權勢地位並不看重,若是明淺能夠做一個好皇帝,那她便也心滿意足。
至於岑京如今怎麼樣,老太傅不說,她也不想問。
虎符在他手中,無論如何,他也算是能位極人臣了。
她已經將她一切能給他的都給他了,如今她再也給不了他什麼了。
「師父,我不想做什麼陛下了,只要明淺能夠治理好大昭,就沒必要再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況且,她已經昏睡了一年了,許多事情都變了。
齊老太傅愣了一下:「陛下仁德寬厚,可是,這都城之中人多眼雜,陛下若是不回皇宮,往後如何打算?」
顧洛依看了一眼外面安安靜靜的院子,嘴角微微一笑:「師父,我想走出京城去看看,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京城以外的風景。」
齊老太傅點了點頭:「也好,到處看看,才能真切懂得民生疾苦。」
幾日後的一天,顧洛依牽了一匹小紅馬,帶着齊國候府的一個小隨侍就出發了,一點一點離開了這座皇城。
第十六章 醉中相遇夢覺醒二月春風帶着一絲絲冷意,地上淺草卻已經一點點抽出了新芽。
馬蹄聲緩緩踏過綠水青山,顧洛依心中從未如此愉悅過。
她雖為大昭國君,但是從未真正見識過昭國河山之美。
「萼梅,咱們往東面去是哪裡?」
萼梅是師父家中的暗衛,是師父非要讓她跟着來保護她的。
此時兩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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