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骨》[寵骨] - 寵骨第24章

  聽宋昭蘇這麼說,席間眾人都鬨笑開了。
  「明王殿下客氣啊,還叫齊家主小姐呢!
是念舊的人啊!」
  這是在暗諷二人如今地位互換之事,是永安京中趨炎附勢,攀附高門之人慣常用的捧踩手段。
  「這做了家主的人,自然是不一樣的,畢竟這世上,怎麼會有女人當家主呢?
他們家男人都死絕了不成?」
  這都不算暗諷了,是明目張胆地嘲諷齊骨以女子身份,做一家之主。
  「誒這話可別亂說啊!」
有人看似替齊骨說好壞,實則譏諷方式更為刁鑽,「原先齊相爺命里無子,生前只這麼個獨女,她不繼任家主——」  說到這,那人聲音陡轉,改為大笑:「哈哈哈那齊家,確實也沒男人了啊!」
  齊雲衡多年為相,朝中樹敵頗豐。
  但真正反對齊雲衡的,多是真心為國為民的忠貞之臣。
  這些個搶着幫宋昭蘇出頭的狗腿子,應是不配為齊雲衡宿敵的。
  不過是些下三濫胚子!
  諸多冷嘲熱諷聽入耳,站在宋昭蘇跟前的齊骨,心中毫無波動,甚至還能維持面上的笑容。
  她笑得極為優雅。
  今日渾身着一水地素白,淡妝點點,更襯得人高貴冷艷。
  哪怕跪着,也不輸那些男人風采!
  「殿下客氣……」齊骨聲音收斂起在府里時的強硬和堅韌,刻意做出軟媚來,她嗓音綿軟得似乎能滴水,她道,「齊骨如今仍在孝中,不得不以白裳赴宴,還請殿下和陛下莫要怪罪。」
  齊骨說著,眼神往那明黃色看去。
  她是想示弱,喚回那人丁點兒同情。
  哪怕僅一絲,夠齊府有個喘息的機會都好。
  可惜,那人身形如山嶽,不見絲毫動容。
  想到齊雲衡到如今也沒得謚號,更別說追贈官職,齊骨憂愁上了心頭。
  當然,更需要她憂心的,還得是眼前。
  「怪自然不會怪,人死為大嘛!
且齊相爺生前,也算對本王有恩,本王,自然是不至於——恩將仇報,是吧?」
  許是有意,許是刻意。
  宋昭蘇說「恩將仇報」這四字,格外陰陽怪氣。
  齊骨極努力闔眼咬唇,手揪裙擺至皮肉發出不自然的青白色,才勉強控制住,不去看宋昭蘇此時神態。
  也竭力不去想齊家上下素白,皆為身前人一手造就之事。
  「殿下所說,不錯。」
齊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笑着說出「不錯」二字的。
  她只知道,她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要被抽空了。
  此際跪在宋昭蘇跟前的,好像就是具空空蕩蕩的皮囊而已。
  「都說主人家不好與客人家問禮,可本王與小姐,在這永安京中,也算是難得的舊相識,不知小姐此次前來,給本王帶什麼賀禮了?」
宋昭蘇聽下人不斷唱禮,裡頭卻沒齊骨名字,索性直接問了。
  他這宴席,明面上沒有名目,只說請人吃飯,實則就是封王后,請人來祝賀收禮罷了。
  故而但凡應貼之人,不僅沒有空着手來的,大多都極盡奢華和攀比之能事,給宋昭蘇送來了各種奇珍異寶,光聽頌唱目錄,都能大飽耳福!
  「齊家珍寶不少,但……」齊骨閉着的眼不敢睜開,她儘力叫自己聲音大些,能叫眾人聽見,她說,「我齊骨,便是送給明王殿下的賀禮!」
  不出所料,齊骨話一出,場中權貴紛紛拍桌大笑,好些個笑得眼淚不止,彷彿聽到天下間最值得笑的事情。
  「這齊家主啊,算是我平生所見不要臉第一人了!
自薦枕席也就算了,還這麼……這麼……唉!
不知羞恥!」
  各色侮辱的話,都跟浪潮似的,湧入齊骨耳里。
  世態炎涼,冷暖自知。
  於狂風暴雨正中處的齊骨,算是真正懂了這句話的含義。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可等她真正置身其中,才發覺這路是何其艱難。
  這不是動手殺一兩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千夫所指,群儒所罵,都是她齊骨。
  悔意?
恨意?
  齊骨說不清楚。
  在這一瞬間,她百感交集。
  只覺人生天地不過滄海一粟,卻要歷經磨難種種,方可老之將至,壽終正寢。
  不過是場笑話。
  人在失落失望時,都會情不自禁地尋找可依靠的肩膀。
  在齊骨還沒回神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眸,朝宋昭蘇投去了求助的渴望。
  及笄少女容顏傾世,眉眼楚楚,淚痕點點,體態婀娜,無處不動人。
  宋昭蘇看得心尖發軟,恨不得當眾把她圈攬進自己懷抱里,放入溫熱掌心,含入口齒間,不要命的放肆寵她,疼她,溺愛於她。
  可他是明王宋昭蘇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