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骨》[寵骨] - 寵骨第22章

  他聲線如同樣貌般好,聽入耳里,如雨酥柳,叫人平白無故痴醉。
  不待隨侍確認,他眼底又湧上瘋狂神色,把原本如玉的眉眼,硬生生染上邪氣,他大笑道:「不愧是我瞧上的可人兒!
真真厲害!」
  笑到一半,他又有遺憾。
  「可惜啊……可惜,這樣好的美景,我卻沒能親眼見着……」他低垂着眼眸,眼尾睫毛輕輕顫動,彷彿在醞釀著什麼風暴,他低聲喃喃,「不如……再找個人,叫她當著我的面,殺一回?」
  隨侍知道這位爺腦子不太正常,但沒想到不正常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擦擦額頭上的汗,膽戰心驚提醒主子:「殿下,封王儀式就要開始了,陛下那邊還等着呢,還是先去受封吧。」
  「等着?」
他彷彿聽了天大笑話一般,驀地發出爆笑聲,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眼淚都要出來,「那就讓他等着吧!
反正他都等了二十多年,也不急這麼點時間哈哈哈……」  相府這頭,剛坐上家主之位的齊骨,忙得腳不沾地。
  「我娘親是不潔之身,所以不能跟我爹爹合棺同葬?
誰說的,我爹爹說的嗎?」
齊骨咬牙切齒道,「什麼祖制宗制,別在我這廢話!
我是齊家家主,我說了算!
飲過合巹酒,拜過天地,他們倆就是夫妻,一生一世,活着或是死去,都是夫妻!
給我合棺!」
  家事,喪事,國事,無論大小,如同疾風暴雨,都朝齊骨奔襲而來。
  她一直忙到午後,才有空小憩。
  丫鬟燃了香,瞧着霧同雲般捲起,又落下,再散開,齊骨混混沌沌,睡了過去……  暴雨如注,驟敲窗欞。
  偶得風席捲過中庭,那些被雨殺過後的紅花,一起為風雨裹卷,自窗外拍打進來。
  正是夏末秋初時節,天還悶熱着,雕花的木窗為著透氣,侍女還未把綃紗糊上。
  泥土腥氣,和燥熱暑氣,夾雜濕潤,把午睡中的齊骨惹醒了。
  剛想喚侍女,齊骨忽然想起今個兒她貪玩,累了歇在兄長齊南北書房側室中。
  故而,齊骨醒了半晌,還無人察覺。
  正想着履下地,幾人說話聲遠遠傳來……  「終於快到時候了,這些年來,為籌謀這事,我費了諸多心力!」
  齊骨能聽出,這是自己貼身侍衛蘇瀾的聲音。
  他聲線如酥雨潤柳,叫人聽了不由得痴醉。
  齊骨沉浸之餘,也有些疑惑。
  什麼時候?
蘇瀾在籌謀什麼?
蘇瀾一個侍衛,這是在和誰說話?
  她心下好奇,想走出去直接問,又擔心蘇瀾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左右看看,赤腳輕聲,躲入了書房到側室間的簾幕中。
  秋冬舊制式的簾幕深厚,齊骨生得體態嬌小玲瓏,躲到裡邊,絲毫瞧不出異狀,彷彿沒進人般。
  恰恰她躲藏這段時間,說話幾人踏步入了書房。
  「蘇侍衛謀算過人,定不會有意外!」
  這是兄長齊南北在說話。
  「到時候,還請延切不要忘記南北,把相府交給南北打理!」
在相府里,能直呼齊南北姓名的,除了爹爹娘親,那就只剩岑夫子了。
  至於他口中的延切……蘇瀾,字延切。
  齊骨貼身侍衛總共三人:蘇瀾,項塵寰,李清濁。
  武藝高低,蘇瀾未必能拔得頭籌,但只說三人中,蘇瀾是最特別那個。
  他是叫齊骨春心萌動的第一人。
  只是這個叫她傾心之人,此際卻似在密謀些什麼對她不好的事情。
  什麼叫把相府給兄長打理?
相府是她的,是她爹爹的,若是給了兄長,那她和爹爹去哪裡呢?
  齊骨疑惑間,屋外的雨聲驀地漲了勢,只聽「轟——」一聲響,齊骨便聽不見人聲了。
  入耳,聲聲陣陣,皆是嘈雜瓢潑大雨。
  兄長庭中的地很不平整,這麼大雨,該積水了吧?
  齊骨聽得這雨聲,腦海中浮現出去年這時候,齊南北院里那些凹凼,幾乎被雨填成了小湖泊,雨水滴落在上頭,畫出一個個圓圈,重重疊疊,煞是好看。
  聽不清人說話,齊骨稍稍把捲起的簾幕放得略松。
  屋裡人說話聲又清晰起來。
  「她被相爺和夫人保護得太好了,第一步,就先從夫人下手吧!」
  這話似乎是蘇瀾說的,卻又不像,比蘇瀾平日說話要陰狠些,彷彿帶着毒。
  齊骨微微探出頭去看……  「轟隆隆——」  適時雷響霹靂,連綿不絕,那架勢,直要把屋頂炸破!
  齊骨被這驚雷嚇得渾身戰慄不止,想喊叫出聲,口鼻卻突然被不知從哪裡伸出的手捂住。
  身後,也一陣暖意上來,那人卻是和齊骨貼身站着,把齊骨裹在了懷裡。
  似乎怕她出聲驚擾到人,那手捂得十分緊,齊骨呼吸都很是困難。
  她只得瞪大雙眼,眼中滿是驚恐。
  更叫她驚恐的還在後頭!
  雷鳴後緊接着電閃。
  霎時間,屋外明晃晃的閃電映照屋內。
  原本因着下雨,晦暗的屋子,被這電閃照得通透。
  齊骨也就窺見了蘇瀾陰惻惻地笑。
  窺見他極好看的面容變得猙獰,變得瘋狂。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蘇瀾眼底似乎都鋪上了層病態的紅。
  「死個夫人……不夠,不夠!
遠遠不夠!
太子呢?
她不是還有個太子哥哥?
一併殺了!
廢了相爺,殺了夫人太子,差不多……差不多!」
蘇瀾說完,便大笑起來,眉眼俱是癲狂,像是剛從佛塔中逃出的上古妖孽。
  齊骨瞪大的瞳孔,很快蓄滿淚水。
  視線模糊,眼淚「唰」地滾落。
  未多想前因後果,齊骨身後捂她那人,卻猛地抬起手肘,給她頭顱重重一擊。
  視線被這一擊打得模糊起來,眼前畫面開始不真切,耳邊談話聲也雜亂不堪。
  「她怎麼會在這?」
  「灌些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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