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語江書晏》[陳千語江書晏] - 第9章

才將外傷養好的陳千語又接受了手術,因為術後要化療,陳千語乾脆剃了一個光頭。
她摸了摸光溜溜地頭,看着秦南澈:「我是不是很難看?」
秦南澈笑了笑:「不難看,你小時候也剃過光頭,還記得嗎?」
陳千語點點頭。
她小時候頑皮,玩火的時候不小心把頭髮燒了,最後只能把頭髮都剃了。
「一會兒……嘉衍要比賽了。」陳千語低下了頭,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南澈抿抿唇,眉頭蹙起:「你想看他比賽嗎?」
「……嗯。」
陳千語還是順從內心地點點頭。
她不知道那張離婚協議書江書晏簽了字沒有,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是不是夫妻。
但關注他,關注他的比賽已經是她的習慣,多年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秦南澈眸光沉了幾分,走過去打開電視:「這裡可以看到實況轉播,等你檢查完了再來看吧。」
比賽還未開始,陳千語卻已經緊張起來。
江書晏,他會因為越野賽的影響錯失冠軍嗎?

第二十一章恐懼比賽

比賽場地,一共十一名選手,而在江書晏出場時,所有的鏡頭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江書晏卻沒有在意他們的唏噓聲,一雙滿是血絲的眼角怔怔地看着他的新賽車。
眼中浮現的不是擔憂,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
他緊抿着唇,腦子的一根弦彷彿隔斷了從前他所有的勝負欲。
江書晏呼吸逐漸沉重,額前的汗也順着臉頰滑進賽車服中,手中的頭盔都因為抖動而差點摔在地上。
他心緩緩沉進了底,向來追求速度和勝利的他居然會害怕起來。
觀眾席上的林小冉見江書晏始終是比別的選手慢了一拍,面色很是難看。
她環抱着雙臂,滿臉的不耐煩。
本來和梁毅商量好,等他拿了冠軍再爆他一些醜聞,這樣別人會認為他是因為受不了輿論才提出隱退的。
看他現在的狀態,恐怕前三都難。
進入準備時間,江書晏才扣上安全帶,一種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他眉頭蹙成「川」字,豆大的汗從中流過,緊握着方向盤的手怎麼也穩不住。
江書晏闔上滿是痛苦煎熬的雙眼,死死咬了一下下唇。
他不能害怕,他答應過陳千語,要拿冠軍回去的!
另一邊,因為多了一項檢查的陳千語比預想的時間晚了十五分鐘才回到病房。
「電視。」
她掙扎着從床上坐起身,示意秦南澈打開電視。
秦南澈也沒說話,走過去將電視打開,調至比賽轉播。
她一直沒有江書晏的消息,也更不知道他的名聲已經臭成什麼樣子。
比賽已經開始,解說員正在解說賽況。
陳千語眯了眯眼,車內的幾個畫面沒有一個是江書晏的。
「目前領先的是曾在排位賽獲得第二的丁聰,唐家豪緊隨其後……」
陳千語愣了,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江書晏在賽道上從來不會允許別人超過他一秒,為什麼前三都不是他?
隨着陳千語的疑惑,解說員又道:「進入緩衝區,曾經五連冠,也是今年『黑馬』的江書晏被劉青超過了……」
秦南澈坐在一邊,淡淡地看着電視。
江書晏的狀態顯然不對勁。
當畫面切到車內時,江書晏終於出現了。
陳千語心一緊,手不由地攥緊了被角。
江書晏帶着頭盔,雖然只能看到半張臉,但曾經也是賽車手的她從那幾秒的畫面就能看懂他的眼神。
他在害怕!
此時,又過了一個彎道的江書晏已經幾近崩潰。
他眼神一片凌依誮亂,飛馳而過的景物都好像變成了熊熊大火,燒的他眼睛灼痛。
隨着心速不斷的加快,他猛地踩下剎車。
車子發車尖銳而又刺耳的聲音後撞上路邊的護欄。
「嘭」的一聲後,江書晏眼眸一震,心臟陡然在一瞬間緊縮到了極限。
陳千語……陳千語就是在極速失控的車子里護着他……
他抖如篩糠的手下意識去撫着鼻樑。
那天陳千語的血就是從這裡一路流進他的賽車服里,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流那麼多血。
「江書晏突然停下來了,這時候停車是徹底的與冠軍擦肩而過了啊……」
病房中,陳千語猛地往前一傾,針頭從她手背脫了出來。
秦南澈慌忙按住她的手:「盞盞!」
而陳千語皺着眉,泛白的嘴唇張了張:「嘉衍!」

第二十二章七年的愛

陳千語疑惑、擔憂和急切的目光讓秦南澈眸光暗了暗。
他不明白,江書晏那麼對她,為什麼她要這麼放不下他。
比賽還在繼續,關於江書晏的畫面全部都被切掉了,只剩下其他十名選手相互追逐着。
陳千語抽出被秦南澈握着的手:「他傷是不是還沒好?」
「他不過是脫臼了而已,怎麼還會還沒好。」秦南澈語氣中帶着些不屑。
然而一心撲在江書晏身上的陳千語卻沒有注意。
她肩膀一松,整個人都低了幾分,眼角漸漸變紅,喉中更是跟堵了團棉花似的難受。
「盞盞。」秦南澈耐着性子,勸道,「你留的離婚協議書他一定是簽了,否則他怎麼會不來看你。」
陳千語心底一顫,他的話好像觸碰到了她最疼痛的地方。
她垂下眼眸,悶聲道:「我累了。」
秦南澈沉默了一會兒,走過去將電視關了:「那你好好休息。」
等他離開,陳千語緩緩低下頭,隱忍的眼淚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她怎麼會沒想過江書晏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但是她愛了他七年,因為知道他過去的艱難,所以她心疼他,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她會拼盡全力。
就像那次事故,明知道凶多吉少,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擋在了他面前。
他愛賽道,她愛他。
陳千語真的是從心底愛江書晏的啊……
另一邊,江書晏幾乎上從賽車中摔出來的。
他伏在地上,逃離了那封閉的空間後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卻怎麼也無法平復那恐懼的情緒。
「沒事吧?」工作人員將他扶起來,想將他扶到休息區去。
然而在稍稍站穩後,江書晏推開工作人員的手,吃力地摘下頭盔,失魂落魄地往場外走。
他以為他能再次拿到冠軍的,但是他高估自己了。
陳千語的死已經成了他的噩夢,哪怕只要再看賽車一眼,他都能想到她臨死前的慘狀。
江書晏抬起頭,眼神如燒盡的蠟燭一片悲寂,不知何時已經麻木的心再次有了痛意。
對不起,陳千語,我失敗了……
在觀眾詫異的目光下,江書晏旁若無人地走出了比賽場地。
林小冉眼睛一眯,掃了眼車隊的人後轉身離開。
空曠的道路上,林小冉朝那一身白紅賽車服的修長聲音喊了一聲:「嘉衍!」
江書晏止住腳步,卻沒有轉身。林小冉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你沒事吧?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有了心理障礙?」
她這麼直白的問並沒有讓江書晏的眼神有波瀾。
他看着林小冉,目光再次結了冰:「我不會再回車隊,你也別再來找我。」
林小冉一僵,還沒等她說話,江書晏已經越過她走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林小冉眨了眨眼,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既然江書晏要隱退了,梁毅公司的職業選手也算是有了出頭之日,雖然他沒死成,但以後估計也不會再賽車了。
林小冉撫了下頭髮,正準備拿出手機給梁毅打個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突然間,一陣噁心感從她胃裡直衝喉嚨。
她彎下腰,皺着眉痛苦地乾嘔了一陣。
緩過神後,林小冉卻覺不安起來。
她下意識地摸向小腹:「難道我……」

第二十三章現在的全部是她

天氣漸漸入了秋,秦南澈拿着給陳千語新買的衣服走進病房。
陳千語懨懨地側躺在床上,迷濛地視線落在窗外的海棠樹上。
秦南澈以為她睡著了,便放輕了腳步。
「嘉衍他怎麼樣了?」
陳千語低啞的聲音讓他放衣服的動作一頓。
他手緊了緊,最後把衣服放下了才回道:「挺好的。」
陳千語曾拜託他去看看江書晏,他雖然應了,卻也沒去,也沒打算去。
他覺得根本沒那個必要。
陳千語眼中划過繼續失望,心裏也是一陣發悶。
狂飆賽過去三四天了,冠軍不是江書晏,他甚至連一個名次都沒有。
他真的甘心失敗嗎?
「對了,今天下午我有個會,所以不能過來了,到時候你有什麼問題就跟孟凡說。」
秦南澈有些不放心的叮囑着。
「嗯,我知道了。」
陳千語魂不守舍地應了一句後又看着樹發獃。
秦南澈坐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陳千語坐起身,戴上毛線帽走去了護士站。
「你好,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她看着桌上的電話,試探性地問道。
護士也正忙着,拿起病曆本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沒事,你打吧。」
「謝謝。」
陳千語拿起電話,撥通那熟悉的號碼。
「嘟——嘟——」
沒有人接電話。
陳千語輕輕咬着下唇,又在撥了幾遍,還是一樣沒有接電話。
思量再三,她決定回去看看,就算他們已經離婚了,她也想把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開,斷也要斷的乾淨才行。
陳千語深吸口氣,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後回病房喚了聲衣服後便悄悄離開了醫院。
別墅門外。
江書晏眼神冷淡,視線沒有一秒停在身邊的林小冉身上。
「嘉衍……」林小冉哽咽着,「你真的不再賽車了嗎?」
「嗯。」
江書晏掃了她一眼,目光狐疑。
狂飆賽當天他表示不會再去車隊,也就是不會再賽車,林小冉都沒有勸的這麼勤快。
這兩天她不知道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勸他考慮清楚。
江書晏有些不耐,甚至多了幾分懷疑。
之前越野賽的事情因為找不出證據,他也不能把林小冉怎麼樣,況且六年前那場黑車賽,林小冉的確幫了他……
此時天有些涼,陳千語只穿了件薄外套,她搓了搓手臂,走過最後一個轉角。
只是在抬頭後,她剛邁出去的腳停住了,只剩下滿臉的錯愕。
眼前的一幕很是熟悉。
那天她祭拜她爸回來,就是看見江書晏和林小冉站在一起。
「嘉衍,你曾經不是說過賽道是你的全部嗎?」
林小冉擦拭着眼淚,帶着哭腔的聲音格外惹人憐。
她真是越來越不懂梁毅那個人了,開始一心想要江書晏身敗名裂甚至是死,現在又想把他挖到他公司去,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因為林小冉這句話,江書晏眼神閃了閃,陳千語的小臉一瞬間掠過他的腦子。
他家窮上不起學,父親早逝,母親又聾又啞,他從小就混跡在各個車隊中,靠着一場場比賽掙錢。
因為有賽道,他才能活下來。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裏的天平全部倒向了一邊。
倒向了那個早已不在的陳千語身上。
「我的全部,是她。」

第二十四章不甘和嫉妒

陳千語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心頭像被巨山壓着的悶疼瞬時傳遍了全身。
難道她將死前那樣的告誡還不足以讓江書晏相信嗎?
她緊蹙着眉頭,手指絞着衣角,難掩眼中失望和落寞。
林小冉從未聽過江書晏這麼深情的話,哪怕當初他提出要和她交往時候,都是意氣風發一句「做我女朋友吧」。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目光堅定的江書晏,嘴裏的話居然不知該怎麼說出來。
歲月從沒有磨平他的輕狂,但他卻也隨着時間的沉澱而變得穩重了許多,他的感情也像是被光陰雕刻完成了一般。
林小冉有一剎那覺得,她當初不該因為金錢地位放棄江書晏。
以前江書晏心裏只是有她,而如今已經死了的陳千語成了他心中的「未亡人」,甚至是他的全部。
林小冉心頭漸漸浮起一絲不甘,甚至還有些嫉妒。
她忽然撲進江書晏懷中,緊緊地抱着他:「那我呢?你不是也說過愛我嗎?」
陳千語眸子一怔,不由地後退了幾步。
江書晏沒有推開她,兩人之間的親昵亦如四年前。
陳千語吞咽了一下,似是咽下了什麼難忍的情緒。
眼眶的酸澀感逼得她閉上了眼,眼淚卻因為她的動作流了下來。
她深吸了幾口氣,卻無法緩和心頭那致命的窒息感。
秋風再次掃過,陳千語緩緩轉過身,咬着滲出血絲的下唇踉蹌地離開了。
江書晏好容易才遏制住去想陳千語,他將林小冉推開,清冷的目光掃過她那雙毫不隱藏妒意的眼。
「那你還記得曾經說過絕對不會騙我的話嗎?」
他質問的話和語氣讓林小冉身軀一怔。
江書晏冷嗤一聲,轉身進了門,沒有再理會她。
一樓儘是些空酒瓶,煙蒂裝滿了整個空酒瓶,江書晏踢開擋在路**的空酒瓶,走到沙發旁坐下,將木盒抱進懷裡,像是在撫着陳千語黑髮一般摸索着。
「對不起,她當年救了我媽,我不能……」
他眼中帶着幾許愧意,心頭鬱結的情緒在此刻好像全部都釋放了出來,讓他通紅的眼眶中染上了一層霧氣。
他知道林小冉變了,越野賽的事也可能是她做的。
可六年前是林小冉替他去賽了黑車,他才有了錢守着母親治病,這是他欠林小冉的。
而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永遠陪着陳千語。
空蕩蕩的屋子裡,沉瓮瓮的低泣聲由高到低,最後消失在均勻的呼吸聲中。
醫院。
正因為陳千語失蹤而着急的孟凡見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回來,重重地舒了口氣。
「你去哪兒了?我差點要報警了。」
孟凡無奈地看着她,語氣帶着些後怕。
不知是因為擔心她帶病亂跑,最重要的是她要出了什麼事,秦南澈可是要跟他拚命的。
陳千語還沒有從剛剛那一幕回過神來,她微微抬了下頭,有些空洞的眼神讓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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