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程詩柒接到了吳茜的電話，一定要見面和她談談。
她收拾好東西出門，剛下樓就被嚇了一跳——江奕柯還站在那棵樹下。
他的衣領還留着被沈駱攥住後的褶皺，眼眶下一小片青黑，頭髮也是亂的。
很明顯，他站了一夜，根本沒走。
昨晚沈駱朝江奕柯破口大罵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程詩柒有些頭疼，兩秒鐘做好決定，假裝沒看到轉身就走。
江奕柯毫不意外的追上來，伸手拉出她的手腕。
程詩柒被他冰冷的手凍的顫了下。
「鬆手。」
她掙扎了下，沒掙脫，淡淡地看向江奕柯。
江奕柯怔了片刻，把手鬆開了。
程詩柒抬腿又要走，江奕柯卻叫住她，聲音低啞：「檸檸。」
她回過頭，皺着眉。
江奕柯眼中寫滿了受傷，那樣子誰看了都要心疼。
「檸檸，我們能不能別這樣？」
第四十二章江奕柯垂着眼，看着程詩柒的手，緊張地等着她的回答。
「別這樣？
什麼樣？
你希望我們是什麼樣？」
程詩柒斂着眉，很奇怪地看着他，「難道要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繼續和你做朋友？」
「不是。」
江奕柯下意識否認，可又再說不出什麼。
等半天等不出句話，程詩柒收回目光：「既然不是，就是陌生人。
江奕柯，話說了太多遍是會累的。
麻煩你不要再來了，再見。」
她說完就走，態度疏離毫不留戀。
江奕柯第一次發現原來「麻煩你」、「再見」這些禮節性的詞也這麼刺耳，尤其是從程詩柒的嘴裏說出來時。
猶豫了下，他抬步跟上程詩柒。
程詩柒知道江奕柯在身後，腳下步伐不禁加快。
出了小區有一家早餐店，這個時間剛好是客流量爆滿的時候，裏面人坐不下，有人端着麵湯碗擠出來。
程詩柒心不在焉，沒注意到眼前的狀況，和那人撞了上去。
那人哎呀一聲，手一歪，整碗滾燙的面倒下來，根本來不及躲避。
但眨眼間，一隻手迅速從程詩柒身後伸過來，將她整個人往後拉。
滾燙的麵湯最後只濺了幾滴在她的衣服上，她一低頭，江奕柯的手一瞬間燙紅了。
「對不起對不起！」
對方連連道歉。
江奕柯垂眼看着正抽了紙巾給他擦手的程詩柒，搖了搖頭：「沒事，是我們沒注意。」
程詩柒默不作聲地把紙巾扔進紙簍，才抬眸：「去醫院看一下。」
儘管語氣還是淡淡的，但至少是關心。
就像剛才她擦完之後用自己稍涼一些的手背貼了下他的手，很習慣的動作，讓江奕柯的心底湧上些暖意。
沉默了會兒，程詩柒還是堅持：「我陪你去醫院，上點葯。」
畢竟他是為了她當下來的，就算是個陌生人，也得感謝。
江奕柯這次沒拒絕，似乎有些乖巧地應下：「好。」
打了電話給吳茜說了聲之後，程詩柒和江奕柯去了醫院。
路上，江奕柯側眸看向程詩柒，她抿着唇，表情透着點淡漠不耐。
但到了醫院，從挂號到拿葯，她沒讓他多跑一步，都是自己去。
護士上藥的時候，程詩柒轉身走了，江奕柯轉頭張望，想起身去追，被護士攔下。
沒一會兒，他心裏的不安成了真。
程詩柒給他發了條短訊，很簡潔：「費用我交了。」
她一聲不吭地走了，連面對面的道別都不給江奕柯。
江奕柯的心又沉沉落下，好像在海面上漂泊無處去的小窗，孤苦飄零。
程詩柒坐在的士里，看着沒有再回來消息的屏幕，慢慢將視線移向了車窗外。
到了咖啡廳，吳茜一杯咖啡已經見了底。
程詩柒剛坐下，就聽她說：「檸檸，你真的覺得不拍了？
不過就是投資人的問題，你這麼放棄，多可惜啊。」
送到口中的咖啡莫名苦澀，程詩柒抿了口：「不可惜，我不想要別人施捨給我的東西，尤其是他。」
吳茜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見她態度很堅定，知道再怎麼勸說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