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喻謹生》[岑稚喻謹生] - 岑稚喻謹生第5章

在邵太傅的催促下,喻謹生上了馬車。
一路前行出了城東口,他卻下意識頻頻掀簾回看城門上的「京城」二字。
直到只能看見城門上的點點燈火,喻謹生才放下帘子,心中已決定要將此次南下的時間儘力縮短。
喻謹生告訴自己,他不是為了岑稚,而是怕她連累太傅府罷了……而此時的城門上。
岑稚站在那兒目送着喻謹生的馬車漸漸遠離,握着劍的手一點點收緊。
阿循,此去經年,不是生離,便是死別……腳步聲從一旁響起,岑稚收回視線看向來人。
邵太傅望着喻謹生離去的地方,悠悠嘆了口氣:「你既放不下,又何必……」岑稚搖了搖頭:「不舍的事有太多,放不下卻不能強求,他也是。」
邵太傅再說不出什麼。
而岑稚則是轉身面向他,雙膝跪地,磕了個頭:「太傅保重!」
邵太傅將她扶起,想說「願她得勝歸來」,可不知為何,那話像被卡住一般,如何都出不了口。
最終,他只能看着岑稚上了馬,背着日出的晨曦消失在街角。
行至將軍府,岑稚下馬將自己寫的信從門縫塞了進去。
她站在馬下,含淚看着府門上程家用一代代人命換來的「精忠報國」四字。
直到先鋒出言提醒,岑稚才收回視線,翻身上馬奔赴城門口。
此時在城外等候的三軍見她來了,立刻昂首挺胸。
岑稚抬起頭,望着高大的城門,突然想起兒時自己曾對喻謹生說「等我做了女將軍,你就用花轎來接我吧」。
她眨了眨眼,將眼淚逼回。
自己如今真的做了女將軍,但喻謹生卻永遠不會用花轎來接她。
況且,這一去,有沒有命歸來,還未可知!
岑稚閉上眼,再睜開眼,只剩氣勢逼人的戰意:「啟程!」
戎裝向北,秋風吹起岑稚白色的戰袍,她再也沒有回過頭。
岑稚帶領二十萬大軍,抵達白鷺關時,卻還是遲了半步……白鷺關城門大開,不見半分人聲,只有滿地屍山血海,儼然已是一座死城。
程毅將軍還會活着嗎?
先鋒擔憂的看着左前方的岑稚,卻見她死死攥緊了手中韁繩,眼睛通紅,卻什麼都沒有說。
片刻後,岑稚調轉馬頭,向身後將士大喊:「我們身後是李朝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
將士護家國,這一戰,我們不能退,只能死。」
第九章 以血洗劍號角吹響,鼓聲震天,哀兵必勝。
岑稚揮起戰旗,直指白鷺關:「眾將聽命,隨我奪回白鷺關!」
她帶兵殺入敵營,生生開出一條血路。
來到城門下時,岑稚的白甲已被血浸紅。
她一劍斬殺敵兵,卻在抬頭的瞬間愣了。
她的父親,李朝的將軍,此刻佇立在城門口,散亂的白髮被風吹起,露出的臉上寫滿了不屈。
而他的胸口,一隻矛徑直穿過抵在地上!
岑稚瞳孔緊縮,手中的劍差點落在地上,嘴唇顫抖:「爹——!」
那一刻,她滿心只剩一個念頭,那就是去到爹爹的身邊!
另一邊,喻謹生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天的巡查。
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輕雪,卻想起了岑稚。
已有一月了,太傅府里卻是一封信也沒有傳來。
喻謹生擱在窗桿上的手指輕敲着。
不過聽聞北疆戰事有了轉機,岑稚應當也不會再鬧出什麼事端。
如此想着,他也安下心來,起身去往書案繼續處理公務。
而此刻的北疆戰場,卻是一片屍山血海。
終於,北疆一戰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刻!
岑稚單膝跪在地上,一身白甲已然看不出本色。
背後的箭傷泛着刺骨的痛,她每動作一次,那箭就刺的更深!
可岑稚卻緊咬着牙,撐着劍站起身。
鮮血從她嘴角流出,可她卻只是猩紅着眼緊盯着幾丈外馬上的敵將!
那,便是殺了自己爹爹和哥哥的仇人!
岑稚握緊了劍,國讎家恨一同湧上,她驟然翻身上馬,直奔那人而去!
靜。
周圍死般的寂靜。
那一刻,岑稚只覺得周遭的廝殺聲都離她遠去,最近的,就只有敵將那不敢置信的眼,還有迸濺在臉上,他滾燙的熱血!
「噹啷——!」
頭顱與劍一同落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岑稚站在血海之中,看着倒在地上瞪大了雙眼的敵將。
寒風裹着白雪紛沓而來。
她凌亂的髮絲飄動着,卻擋不住她眼中大仇得報的喜意。
岑稚笑了,笑的淚水蒙漫了視線。
「爹,你看女兒為你和哥哥報仇了,女兒不負程家的風骨!」
她說著,眼前陡然一陣黑,冰冷的涼意將徹骨的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岑稚無力的跪倒在雪地之中,卻用僅剩的右手攥住了劍柄,支撐住身子。
劍插在雪中,染血的劍穗微微晃動。
她側頭看着自己空落的左邊斷臂,慢慢轉回了視線。
岑稚環顧着四周,敵將已死,大局已定!
不知為何,這一刻,岑稚竟想起了喻謹生。
那個她愛了十二年,追隨了十二年,卻最終放棄的男子。
他曾說她魯莽衝動,她不曾反駁。
可現在,岑稚想告訴她,自己是程家人,雖不像別家女子溫婉賢淑,卻也有勇有謀,能堪大任!
她從不負程姓,她也配做他的妻!
可好像做不到了……無盡的疲憊襲來,岑稚慢慢合上了眼。
她跪在那裡,一如當初程毅將軍一樣!
「程將軍!」
一聲哀慟,戰場上還活着的李朝士兵皆跪在地,哭聲震天。
他們目睹了程家最後一位將軍,也是李朝唯一一位女將軍以血洗劍,以命護國……第十章 大喜大悲大勝的消息傳回京城,滿街歡呼。
南巡剛回的喻謹生坐在馬車裡,聽着外面的喧嚷。
這時,馬車停在了太傅府門前。
喻謹生起身下車,卻在踏上實地時,聽清了路過百姓的話:「北疆戰事平了!
聽說那名女將今日就要返京了!」
「可不是嘛,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
京城大雪漫漫,哭泣之聲經久不絕。
邵太傅將紅綢系在喻謹生胸前,含淚道:「走吧,我們把千葉接回家……」雪如同棉絮一般飄落而下,砸在喻謹生肩頭卻猶如千斤之石。
「等我做了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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