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5章

旭日東升,霧氣漸薄,漸漸的東邊露出了一片紅霞,接着紅霞的範圍越來越大,越來越紅。

一艘由江寧開往京城的船隻,迎着滿身晨露抵達了京城外的碼頭。

周溪亭由流春扶着下了船,雙腳踩到了實地,卻仍然有一種左搖右晃的失重感,她閉着眼睛緩了緩,等再睜開眼時,就發現錢嬤嬤正和一個婆子熱情地說著話,還時不時往這邊看上兩眼。

沒過一會兒,那婆子就和錢嬤嬤一同過來了,先是對着周溪亭敷衍地屈了屈膝,也不等叫起就自顧起身,說起話來:「奴婢見過二姑娘,奴婢是夫人跟前伺候的,你喚我一聲趙嬤嬤就是。」

周溪亭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明明什麼也沒說,臉上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表情,卻硬生生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錯覺,好似在說: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趙嬤嬤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在她的想法中,周溪亭該對她小意討好,以求打探出夫人的性子和喜好,絕不是這般不冷不淡,像是什麼也不在意的模樣。

錢嬤嬤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笑着說道:「二姑娘,趙嬤嬤,有什麼話咱們不如回去再說。」

趙嬤嬤陰沉的臉色稍緩,同意了錢嬤嬤的提議,讓人叫來車夫,率先上了前面的那一輛馬車。

周溪亭眼底里浮起淡淡的諷刺,稍縱即逝,扶着流春上了中間的馬車,而後流春也上馬車。

文陽侯府坐落於京城北大街順南巷,這邊大多都是勛爵貴族的府邸,獨文陽侯府就佔了差不多半條巷子,灰牆青瓦斗拱重重,打眼望去連綿的院牆曲折不盡,府中院落渾然一體卻又各自獨立,從外只能看到翹起的檐角,以及三兩枝露出牆頭的枝蔓花朵。

周溪亭遠在江寧,也曾聽聞過文陽侯府的名聲。

文陽侯府算是大昱朝頂級勛貴,第一任文陽侯隨太祖南征北戰,建下赫赫功勛。太祖爺登基之後,主動交還兵符,一生謹言慎行,從不驕橫恣肆,也不許小輩張狂犯事,與太祖爺君臣相和了一輩子。

文陽侯府屹立京城兩百餘年,現在雖不如開國初的權勢滔天,但也是一方龐然大物,在京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現任文陽侯江紹鴻,即周溪亭的生父,他除了侯爺的爵位外,還任正二品西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是總管天下兵馬的主事之一。

文陽侯夫人陳氏,也就是周溪亭的生母,她一共有兩兒一女,就是府中的大公子江擢,三公子江鈺和大姑娘江瓊,另外還有一位二公子江逸,是趙姨娘所出。

當然,現在應該算是兩兒兩女了。

周溪亭從馬車上下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文陽侯府大門上掛着的赤紅燙金的匾額,它日復一日地掛在那裡,見證着這座侯府中所有的陰暗和血腥。

侯府的大門是關着的,開了旁邊的側門,知道府里的規矩多,周溪亭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行差踏錯一步。

前世她因為什麼也不懂,又滿心歡喜於即將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鬧出過不少笑話。再回想當初那種激動又忐忑的心情,現在想來只剩下滿滿的諷刺。

她輕輕吸了口氣,面色鎮定地踏入侯府。

跟着趙嬤嬤進了垂花門,過了穿堂,又繞過一座極大的園子,這才到了正院。

侯府內景色一如往故,甬路相銜,山石點綴,後院滿架薔薇、紫藤,一帶水池,三步一景十步一畫,精緻清雅又不失富麗貴氣。

所過的丫鬟皆頷首斂氣,舉止規矩標準,所有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井井有條,不慌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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