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5章

朱元璋萬萬沒想到啊,在他眼中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鏡子,竟然只值二十文錢……

他不可思議的問道:「你莫非是在說笑吧?這鏡子只值二十文錢?」

小二呵呵一笑:「要是在外地,這鏡子可能是個稀罕玩意。但是在咱們嶺南啊,這鏡子就非常普通,沒什麼好稀奇的。」

「可是我聽說……這鏡子的製作工藝難度很高,是從地底挖出一整塊琉璃,然後讓人打磨數百遍,才會變得如此光滑。」朱元璋喃喃自語。

小二笑道:「客官,你這是從哪聽的?簡直就是胡扯啊。這鏡子啊,其實是拿河裡的沙子製成的。」

朱元璋:「……」

小二說的來勁,又道:「雖然我不知道這鏡子是怎麼制出來的,但是我聽說,就是拿沙子一直燒啊燒啊,就燒出來了。」

朱元璋隱隱覺得心有點痛,不死心的問道:「我還見過那些精美的琉璃瓶子……」

小二一拍手:「客官,那些就更不值錢了。聽說就是因為裏面有雜質,制不成鏡子,所以才拿來燒瓶子。」

「這麼說……」

「五兩銀子能買幾百塊鏡子,上千塊琉璃瓶子。」

朱元璋:「……」

說到這時候,小二心裏有點感慨,道:「我們大王說,外面見不到這種鏡子,要是遇到外地的客商啊,可以靠這鏡子宰他們一筆。」

「我們大王心善,見不得嶺南的百姓受苦。」

去他媽的心善!

合著宰外地的客商,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以後誰還敢和你們嶺南做生意?

朱元璋心碎了,他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朱拓那龜孫子竟然敢坑自己!

「客官,您要是對鏡子有興趣,出門左拐第三家店鋪,是專門賣鏡子的。」小二笑道:「要是沒其他事,我就先下去了。」

朱元璋無力的擺擺手。

等小二走後,朱元璋不信邪的去了賣鏡子的店鋪一趟。

賣鏡子的老闆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見朱元璋是外地客商,侃侃而談道:「客官,您可算來對地方了,這鏡子可是稀罕玩意,製作工藝複雜,我也不多要,三兩銀子一塊。」

朱元璋問道:「能便宜點嗎?」

老闆打着包票道:「您看這清晰度絲毫畢現,您看這材質,見過這麼平整的鏡子嗎?說真的,三兩銀子一點沒多要。」

朱元璋搖搖頭,道:「太貴了。」

「買賣嘛,聽你講的,聽我賣的。您出個價格。」

朱元璋伸出兩根手指,淡淡道:「二十文錢。」

老闆一愣,臉上頓時露出狐疑的表情,旋即大笑,道:「看來客官懂行啊,行,那就二十文錢。」

聞言,朱元璋心裏說不出來什麼滋味。

無力的擺擺手:「不要了。」

說罷,走出門去。

老闆追出門,大聲道:「客官,價格好商量啊,要是客官要的多了,咱還能便宜到十五文錢一塊,十二文錢也是可以商量的!」

回到客棧,朱元璋已經變得嚴肅無比了,冷冰冰的坐在那裡。

一旁的耿炳文勸道:「陛下,十八皇子性格雖然頑劣了些,但還是挺孝順的,最起碼每個月都往朝廷寫一封信。」

朱元璋冷哼一聲:「那是寫信嗎?那是在糊弄朝廷,他把嶺南寫的窮頓不堪,實際呢?他在嶺南作威作福,無法無天!」

耿炳文又勸道:「十八皇子好歹經營嶺南三年了,如果沒有理由撤藩,恐怕會在朝廷引來恐慌。」

「沒有理由?」

朱元璋笑了。

「那豎子當街追趕老者,隨意欺辱百姓,若不是你出手,那老者就要被馬蹄碾死了。這算不算死罪?」

「那豎子制定了沉重的徭役,逼迫乞丐去修路挖河,要是有異議的,甚至還要喂別人吃下毒藥。你說,這算不算是死罪?」

「那豎子欺負外來客商,強買強賣,不足二十文錢的鏡子竟賣五兩銀子一個。你說,這算不算是死罪?」

「還有妄言朝廷大事,做事窮奢極欲、鋪張浪費、橫行霸道,這種藩王,留着他幹什麼?難道非要等嶺南百姓反了,才能治他的罪嗎?」

朱元璋字字珠璣,猛地一拍桌子,哐當一聲,透露着無盡的憤怒。

耿炳文只能勸慰道:「陛下,我看嶺南百姓過得富足……」

朱元璋大手一揮,喝道:「再富足的地方,也經不起他這麼折騰!我已經決定撤藩了,你不必勸說!」

作為白手起家的平民皇帝,朱元璋年幼時家境貧寒,飽受欺凌,甚至他的父母兄長死在了殘酷的元朝貪官酷吏手下。

所以他這輩子最厭惡貪官污吏,甚至還制定了嚴苛的《大誥》,用以約束那些官吏。

但是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卻在封地上胡作非為。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就是朱拓言談舉止之中,對朝廷沒有任何敬畏之心,對朱允炆也不服氣。要是朱允炆當上皇帝,嶺南極有可能發生動亂。

作為開創大明的朱元璋,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必須撤藩!

「明日啟程去荊州,到了荊州後再做打算。」朱元璋冷聲道。

翌日,朱元璋早早起床,收拾好後,便和耿炳文出了門。

耿炳文駕着馬車,朝城門而去。

車上的朱元璋微微眯眼,手指在膝蓋上無節奏的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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